第十七章：抉擇

　　今年的冬天出奇地冷，寒風呼呼刮，冷得人簡直受不了。在我印象中，這壹整個冬天除了下雨就是陰天，天空永遠灰蒙蒙，在鋼筋水泥的城市裏，如此色調只會讓人的心情更加灰暗。
　　彪哥幹唐婷的那個視頻，讓我好不容易振作起來的精神再壹次沈淪。辭職後，我連續好幾天悶在家裏不想出門，也不找工作，直到銀行卡裏的錢快見底了，我才不得不強打精神，開始投簡歷。
　　年底並不是找工作的好時機，連續找了半個月，幾乎沒有滿意的，多數簡歷投出去石沈大海，為數不多的回應中，公司好壹點的看不上我，願意給我機會的都是垃圾公司，都什麽年代了，居然開出2000塊錢的起始月薪，那老子還不如去超市搬貨呢。
　　就這樣，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的心情也越來越煩悶。
　　同時，我每天都登錄那個可以看到唐婷視頻的網站。唐婷和彪哥見面的時候，已經同意彪哥給她找男人，時間是“第二天晚上”。如果這樣，也許會有新的視頻被彪哥再發到網上？
　　但是連續很多天，都沒有發現和唐婷或者彪哥有關的任何視頻。並在唐婷的QQ裏，除了時不時會接到買原味絲襪或內衣的消息，唐婷和王金剛以及彪哥之間沒有任何消息來往。
　　這可奇怪了，怎麽憑空就沒有消息了？還是唐婷已經開始出賣身體賺錢，只是彪哥沒有拍視頻？
　　十二月底的壹天，意外發生了，我登陸唐婷的QQ，發現她竟然改密碼了！
　　我當時很慌張，難道是她發現了有人在登她的QQ，還是只是突然想起來才換了密碼？我徒勞地試著能想到的所有可能的新密碼，但是全錯，這意味著幾乎唯壹的線索斷了。
　　唐婷到底在哪呢？也許在這個城市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裏，在某壹房間，在應該稱之為“嫖客”的壹個男人面前，乖乖地任其擺布，在男人的命令下做出各種羞恥的動作，任由男人在自己身上發泄獸欲，然後扔給她幾百塊錢，把她打發走。
　　我心愛的女孩要去“賣淫”了……這個事實讓我更加暴躁，心情每天都不好，如果不是孫菲菲帶來的壹些安慰，恐怕我自己也會得抑郁癥。
　　與此同時，我依然會變態地繼續意淫唐婷各種被男人幹，每次這樣想之後，心情反而會平復壹些……***************************************** 元旦前幾天，遠在老家的父母和我視頻，說從過年到現在，快壹年了我都沒有回家壹趟。
　　我心裏頓時酸溜溜的，這壹年經歷了太多的事情，特別是後半年，甚至還進了牢房。其實並不是不想回家，而是覺得沒臉面對父母，但是我也應該顧忌壹下父母的感受。
　　於是我決定，元旦回家壹趟。
　　12月31日，這是壹年的最後壹天。
　　城市裏到處洋溢著喜迎公歷新年的味道。我和孫菲菲早就說好，這壹天要共進晚餐，然後逛街，在市中心的廣場和熱鬧的人群壹起迎接新年。
　　下了雪。孫菲菲白色的長款棉襖配紅色的圍巾，在雪夜的襯托下，透著清純的味道。如果生活在古代，孫菲菲壹定是小家碧玉的代表。
　　到了餐廳，剛坐下，孫菲菲神秘壹笑，從包裏掏出壹個盒子，放在我面前。
　　“給妳的新年禮物。”她甜甜地笑著說。
　　我壹看那個包裝盒，頓時張大了嘴。新款蘋果手機！本屌絲用的可壹直是1000塊錢左右的國產機。
　　“意外嗎？喜歡嗎？開心嗎？”孫菲菲期待地看著我。
　　“妳花了多少錢啊？”這禮物貴重得沈甸甸的。
　　“哈哈，妳還不知道吧？妹妹我上個月壹篇稿子得了全市新聞獎，報社給我發了5000塊錢獎金。嘻嘻。”孫菲菲得意地說。
　　“這麽厲害？什麽稿子？”
　　“那說起來可長了，反正因為我們的調查，打掉了壹個拐賣婦女的黑窩點。
　　哎呀妳就說妳喜不喜歡吧！”
　　“肯定喜歡，可是，太貴重了。”
　　“妳跟我還講什麽貴重，真是的。妳要是覺得不好意思，就以身相許吧。”
　　清純本色的孫菲菲每次作出調皮的表情，都特別誘人。
　　“那好吧……謝謝老公……”
　　“噗！~ ”孫菲菲踢了我壹腳，笑得很燦爛，“小娘子，什麽時候跟我過門哪？”
　　“那還不是相公說了算？”
　　“噗……”孫菲菲本來想努力和我扯皮，但她實在不會耍嘴皮，壹笑場氣氛就沒了。她把手機拿起來放到我手上，“哥，妳千萬不要覺得不好意思哈，妳對妹妹這麽好，妹妹給妳什麽都是應該的。”
　　“好吧……等我找到工作，賺了錢，也會給妳買好東西。”
　　“不用啦，妳對我好就行。”菲菲的眼睛又笑成了標誌性的壹條縫。
　　我心裏卻暗自嘆氣。壹個大男人，要靠女孩子為自己花錢，真的夠挫。
　　我心事重重地吃東西，孫菲菲也不說話，氣氛有點壓抑，於是我找話題。
　　“菲菲，明天壹早我就走了，這三天妳怎麽過呢？有沒有朋友陪妳？”
　　“有啊，明天晚上我們部門聚餐呢。”
　　“部門聚餐啊？有沒有帥哥呢？”我開著玩笑。
　　“帥哥真是壹個沒有，他們都沒有妳帥，不過大美女可有壹個哦！”
　　“妳自己啊？”
　　“亂講……人家是什麽大美女……我說的是真的大美女哦，個子好高的，1米7 多，大長腿呢！又會打扮……對了，人家還很喜歡穿絲襪喲，妳看見了肯定口水都要流出來……”
　　“真的啊？那什麽時候壹定要帶我看下……”我作出壹副流口水的樣子。
　　“妳看妳那色迷迷的模樣！”雖然嘴裏和我開玩笑，但壹旦我真的作出猥瑣的樣子，孫菲菲就生氣了，小嘴翹起來老高。
　　“好好好，我不看我不看，人家脫光了我都不看，我就看妳的腿，好不好？”
　　“真是油嘴滑舌！”孫菲菲又氣又想笑。
　　臨近午夜，廣場上擠滿了人，大家興奮地聚在壹起，等待新年鐘聲的敲響。
　　我和孫菲菲躲在廣場不遠處壹個小公園裏沒有人的草地上，這裏位置正好，既可以看到喧鬧的人群，又不會被他們直接打擾到。
　　我的腿伸直坐著，孫菲菲側著身子坐在我大腿上，雙手環繞著我的脖子，臉和我的腦袋靠得很近。室外的氣溫很低，這樣的親密接觸讓我們彼此取暖，同時也讓我的身體起了很明顯的反應，其實我腦子裏並沒有想那個事，但是胯下的東西就是不由自主地想往外頂。
　　“哥，我覺得妳最近心情壹直不好，可是妳又不肯跟我說什麽，其實說出來會好受壹點，對吧。”孫菲菲靠在我身上，輕聲細語地說。
　　我壹時不知道說什麽好，我的心事，別說不想說出來，就算要說，又豈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
　　孫菲菲又把頭擡起來，溫柔似水地看著我，“哥，我也不知道說什麽，反正，只要每天和妳在壹起，我就……”
　　“菲菲。”我打斷她的話，“其實，我是個很沒用的人，沒能力沒膽子，找不到好工作，也不會照顧人，壹大把年紀了還是這個樣子，妳跟我在壹起這些天，肯定很苦……”
　　“哪有，我壹點都不覺得苦，妳對我這麽好，我怎麽會覺得苦呢！而且，我根本不覺得妳差，我壹直覺得妳很厲害，只是沒有遇到壹個好的工作機會而已，我相信妳壹定會和現在不壹樣的。”
　　我不由得把孫菲菲的身子抱得更緊了。
　　“不管妳以後怎麽樣，只要妳不會趕我走，我就永遠願意跟妳在壹起……”
　　在這個時候，沒有什麽比抱住孫菲菲瘋狂地親她更好的了。我從鼻孔裏噴出壹陣陣的粗氣，牙齒用力咬住孫菲菲的嘴唇，感受著那裏的濕潤與溫暖。我倆的嘴緊緊貼在壹起，她的手抓住我的胳膊，情不自禁地又掐又捏，痛與情感交織在壹起，時間似乎都靜止了。
　　突然不遠處的人群爆發出歡呼，“十……九……八……七……”
　　我和孫菲菲分開彼此火熱的嘴唇，我緊緊地摟著她，壹起看著廣場上倒計時的人們。
　　“四……三……二……壹……噢噢噢噢……新年好！”
　　我擡頭看向夜空，夜幕似乎並沒有什麽變化，但是新的壹年已經到了。新的壹年會變好嗎？我不知道……從廣場回到家裏，已經是半夜1 點多了，精神很是疲憊，但是身體裏的欲火壹點都沒有熄滅的意思，孫菲菲洗澡的時候，我好幾次都想破門而入，但是都忍住了。
　　等我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孫菲菲縮在被窩裏都快要睡著了，洗完之後我故意什麽都沒穿，哆嗦著鉆進被窩，不管三七二十壹，就把她的絲綢睡裙往上扒，壹把就將她的內褲扯到了大腿上。
　　“啊！”孫菲菲被我的動作驚醒，我的手已經在她的下體摸了起來。“天哪，這麽晚了，妳明天壹早還要趕火車呢！”
　　“是我早起，妳可以睡懶覺。”我在被窩裏騎到了孫菲菲的腿上。
　　“我是說妳……別來了，妳明天會累死的……”
　　“不會……不來的話我會睡不著，那明天才麻煩呢……”
　　“色鬼……”既然我這麽想要，孫菲菲肯定就不會拒絕了，“要不要我穿絲襪？”
　　“今天不了，就這樣。”絲襪壹直以來都是我做愛的催情劑，只要對方穿了絲襪，我就會興奮度增加好幾分，否則興致就會差很多。以前和唐婷在壹起，每次做愛必須要她穿絲襪，我才能勉強保持壹點戰鬥力。雖然這些天和孫菲菲做愛沒再出現軟掉的情況，但今天我就特意想試驗壹下，孫菲菲不穿絲襪的話，我還能不能硬。
　　結果當我的陰莖頂到孫菲菲已經有些濕潤的陰道口的時候，這根最近特別給我長臉的東西堅挺異常，我興奮地猛壹用力，陰莖的小半截壹下就捅進了孫菲菲緊窄的小穴，然後就卡住不動了，龜頭被孫菲菲的小穴夾得生疼，但是此時興奮的我都顧不上痛了，忍著痛就繼續用力壹頂，肉棒連根而入，緊緊頂住了孫菲菲的花心。
　　“啊……好痛……”孫菲菲尖叫著掐住了我的手臂。
　　我回復給她的是俯下身子的熱吻，壓在她下體上的屁股緊接著就上下運動起來，孫菲菲原本還有些幹澀的陰道瞬間就變得水滋滋的了……“啊……哥……輕點……”
　　回應她的是我更加猛烈的沖擊，直到我倆壹起迎來熾熱的高潮……
　　第二天天剛亮要起床趕車的時候，我真的是有點後悔了，從床上起來下地的時候，膝蓋壹酸，腿上的肌肉就跟沙子壹樣要散架。孫菲菲本來肯定是要起來對我表示壹下，比如吻個別什麽的，但她直接就躺在被窩裏裝暈，壹動也不動的。
　　我刷牙洗臉的時候也幾乎要暈倒，昨晚激烈的性愛，差不多把我不夠健壯的身體榨幹了。
　　臨走前，我在孫菲菲額頭上親了壹下，她迷蒙地睜開眼睛，壹副很滿足又不舍的表情。我又親了她壹下，說：“在家好好呆著啊，我後天就回來了。”
　　“嗯。”她溫柔地應了壹聲。
　　上了高鐵，車還沒發動，我就睡著了。
　　從去年春節壹直到現在，有快壹年的時間，我都沒有回到位於小縣城的父母家。小城依然是那麽安逸，環境很好，車也不多，生活在這裏，比生活在大城市真是安逸多了。
　　我的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人，父親在縣工商局辛辛苦苦工作幾十年，都快退休了，從不貪汙受賄，也不怎麽拍馬屁，前不久才總算混到壹個科長的位置。母親在縣城壹個很壹般的小學教了壹輩子書，所以家裏壹直很清苦，生活雖然過得下去，但壹直沒什麽錢。
　　今天我回來，父母高興得不得了，自然是壹桌子菜，壹壺老酒。我盡力把這壹年來的不快拋到腦後，在父母面前裝出壹副什麽都好的樣子。
　　飯吃到壹半，老爹壹口酒下肚，琢磨了幾秒鐘，說：“小子，我有個事想跟妳說下。”
　　“啥事？”
　　“咳咳……就是說呢，妳在那邊吧，雖然我跟妳媽也沒去妳那看過，但是呢，我們也知道，妳在那邊肯定也挺苦的，大城市生活壓力多大啊，賺的錢還不夠買房子的。當然了，妳們年輕人，大學畢業，總想著出去闖壹闖，這也是對的，但是咧，凡事也要分兩面看，比如……”
　　“爸，妳到底要說啥啊？”
　　“哎呦，妳爸現在當了個科長，說話就喜歡兜圈子了，還不如讓我說……就是妳爸現在當了個芝麻大的官，手裏還有點權力了，他的壹些同學啊朋友啊，跟他倒熱情起來了。前些天，咱們縣宣傳部的壹個副部長，是姓曹對吧？反正是妳爸高中同學，跟妳爸吃飯的時候就說了，縣裏電視臺和報社都要招壹大批人，曹部長聽說妳搞文字還可以，就跟妳爸說，要不然讓妳回家來工作，他推薦妳到電視臺或者報社去，基本工資加稿費，保底4000多呢，還有年底獎金。妳爸就說，等妳回來跟妳商量下，妳考慮考慮。”
　　“對，是這樣。咱們縣新來了壹個副縣長，要大力推進現代化媒體建設，所以電視臺和報社要招很多人。這是壹個很好的機會啊。”老爹接著說。
　　如果是以前他們勸我回老家工作，我壹定是斷然拒絕的，但是這壹次，我卻沈默了。
　　“兒子，妳跟那個婷婷，分手以後，就沒有再那個……和好了吧？”母親問。
　　“嗯。”之前父母總是讓我把唐婷帶回家看看，我只好告訴他們，我跟唐婷分手了。
　　“唉……沒事，感情這事啊，說不準的。”父親用壹種淡然的語氣說。
　　“是啊。我跟妳爸覺得，妳要是願意回來的話，不如把妳買的房子賣了，到我們縣城買個房子，我們這房價多便宜啊。”母親正說著，看到我低著頭很郁悶的樣子，趕緊擺擺手說：“哎好了，還是妳自己考慮吧，我們也不強迫妳，關鍵還是妳自己的意見。”
　　“嗯我知道，我考慮考慮吧。”
　　因為身體的疲勞，吃完中飯，我就洗了個澡，想要回自己的房間午休。可是壹躺到床上，反而睡不著了，滿腦子都是剛才爸媽跟我說的事情。
　　站在父母的角度，其實他們說的完全是對的，從職業發展的角度來說，我如果繼續在大城市打拼，不太可能有什麽大的成就了，那麽以我們家的條件，就好像打遊戲自己給自己設置困難模式。而如果回到縣城工作，不說菜鳥模式，也可以說是簡易模式了，剛才老爹說的熟人介紹的工作，如果真是那個收入，那就相當可觀了，畢竟我在城市裏現在都很難找到這個收入的工作。原來我還是因為要跟唐婷在壹起，所以拼了命也要在大城市生活下去，但是，現在唐婷都不知道到哪裏去了……可是，如果我選擇回家的話，就意味著，我徹底放棄唐婷了……我能甘心嗎？
　　還有孫菲菲呢。這他媽真是個混亂的問題。其實我都沒有想過，我現在和孫菲菲在壹起，如果真的讓我找到了唐婷，我該怎麽處理這個關系？先不說這個，就算我跟唐婷徹底再見，那孫菲菲怎麽辦呢？把她也帶過來嗎？她現在的工作幹得那麽好，我能讓她放棄工作跟我回家嗎？
　　太亂了。
　　我在老家最好的朋友叫童健強。這家夥學習成績比我還差，讀小學的時候，有壹次語文考試，讀拼音寫詞語，題目是“jianqi ang”，大家寫的都是“堅強”，只有童健強同學寫的是“強堅”。語文老師在班上說出這事的時候，全班發出熱烈的爆笑，從此“童強奸”
　　的外號就在小學傳揚開來。
　　童強奸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就去學汽修，後來就在縣城開了壹家修車店，生意還可以，日子過得不錯。從小學到高中我們壹直都是好朋友，高中畢業以後雖然不在壹起了，但是這位強奸哥為人特別講義氣，所以我壹直跟他關系很鐵。
　　我是壹個內向的人，原來高中初中的同學大多數我都不聯系了，但是我倆的關系壹直都很親密。
　　晚上，強奸哥請我吃飯，找了壹個燒烤攤，邊吃燒烤邊和啤酒。
　　因為工種原因，童健強外表看起來比我至少大5 歲，皮膚黝黑，手上也總是黑乎乎的，不是他不愛洗手，而是修車時手上沾的汙漬有時洗都洗不掉。
　　我和他無話不談。他也知道唐婷跟我分手的消息，但是我沒告訴他唐婷身上後來發生的事情。
　　“小新，不是兄弟我不看好妳，說實在的，我覺得妳回來工作比較好，哥們在這也可以互相照應不是？妳在大城市，連個認識的人都沒有吧，何苦呢。”
　　“回來也沒那麽容易。唉。”
　　“有啥不容易的，妳這是想不開知道吧。兄弟說句話，妳聽聽有沒有道理啊。
　　先不說妳，就說我，我沒讀過什麽書，文化水平不行，我自己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啊，所以我從來沒想過要離開咱們這，出去了我混不動啊！我明白得很，我就應該幹自己能幹的事，我天天修車，壹天到晚搞得自己灰頭土臉的，可是哥們就適合幹這個啊，我要是打腫臉充胖子，也去當什麽白領，去什麽公司，保準不到壹個月，老板就壹腳把我踢出來咯。”
　　“當然了，小新妳跟我不壹樣，妳還是有點文化的，但是咱們這個社會啊，他不是個拼本事的社會，這社會太不公平了。出身決定壹切。他媽的，那些官二代，富二代，什麽都不用幹，壹輩子不愁。還有那些生在大城市的人，北京上海的，手裏有幾套房子的，光出租出去，收租金就比妳們這些打工的外地人賺得多得多。妳說妳跟他們拼個什麽勁呢？咱們啊，生在小縣城，除非家裏巨有錢，或者巨有本事，其實出生的時候就註定了，我們只有選擇自己能混得住的生活方式。”
　　我嘴裏嚼著燒烤，腦子裏細細咀嚼童強奸說的話。不得不承認，他說得非常實在。
　　“妳跟妳那個女朋友，真的沒戲了？”童強奸已經快喝多了，眼睛紅紅的。
　　“沒戲了吧。我就是……心裏舍不得，不想放棄……”我也喝多了，說這話的時候鼻子都酸了。
　　“唉……感情的事啊，最復雜了……”
　　“有時候吧，我也想，都這個樣子了，不如放棄算了……可是，唉，壹想到我原來跟她在壹起的日子，就覺得特別特別難受，特別特別舍不得，就……就走不出來……”
　　“妳啊……失戀的人都是這樣子的，時間長了，就好了……”
　　“時間真的有用嗎……”
　　“有用啊。老子讀技校的時候，也失戀過，妳知道吧，老子當時也是傷心得死去活來的。他媽的，那個婊子，跟壹個富二代好上了，前兩天還跟老子甜言蜜語的，結果老子在給她準備生日禮物，壹個同學告訴我，看到她在小樹林裏跟別的男的親嘴，操！”
　　這個故事我知道，童強奸講了好幾遍了。不過後面的話他倒是第壹次說。
　　“他媽的，老子那時候在寢室躺了半個月沒出門，差點躺廢了。老子當時也是覺得，老子天天想的就是以後跟妳在壹起怎麽樣，怎麽努力賺錢，怎麽養妳，怎麽帶妳到全國各地去旅遊，結果全沒了，心裏那個空啊，幹什麽都沒意思。後來有壹天，老子突然想通了，老子這是把未來所有的東西都寄托在那個婊子身上了，所以失戀了才會受不了，但是這個婊子滾了，老子就可以追求更好的東西了不是？我說不定以後能找到更好的女孩做老婆啊，我也不用像之前說好的那樣，非得跟她回她老家去工作，我可以自由自在地自己好好發展哪！我壹想明白這個，就覺得分手了更好，分手了代表我擁有了更好的可能性。哎尼瑪，我這句話說得有水平吧，更好的可能性，對吧？”
　　我突然覺得心中有壹把枷鎖被童健強的話給撞開了。我這些日子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不就是因為沈迷於過去，而放棄了未來嗎？不管是誰犯的錯，不管原因是什麽，現實就是我壹直在沈淪，在痛苦，在折磨自己……如果我狠下心來，和過去說再見，拋棄掉就算找到唐婷也幾乎不可能挽回的感情，放棄在大城市苦苦掙紮的困難模式的生活，放下壹切執念，我是不是也會擁有更好的可能性呢？
　　這壹頓酒，喝得異常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