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這不是全部

　　在早餐店，蘇燦拉開凳子坐下，早已就位吃著米線的劉睿和薛易陽紛紛對蘇燦點頭，“蘇燦哥，早啊！”，“牛肉米線已經給妳點了，蘇燦哥，妳吃好！”
　　劉睿說這句話的時候還在朝著碗裏抖著花椒面，那神情裏倒是沒有半點恭敬。
　　薛易陽用勺子舀著大勺的豆瓣醬，添入碗裏，也是嬉皮笑臉的。
　　這家米線店遠近出名，每天大早吃早餐的人倒是絡繹不絕，往往桌子擺外面好幾張了還有人在旁立著等待的，兩人的這般作態倒是讓蘇燦壹時引人註目，連壹些埋頭吃早餐的人都擡頭看來。
　　自遇上唐嫵那件事之後，劉睿就喜歡拿蘇燦叫做“蘇燦哥”來說事，說給薛易陽聽，這小子也跟著起哄，不過唐嫵和蘇燦在學校裏的曖昧他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是以也不如劉睿那麽的驚訝。
　　坐下來，牛肉米線就端上了桌，九九年的早餐要說後世根本沒法比，壹碗米線量足勁道，鋪了碗面上壹層大塊牛肉紅燒得柔軟又不失嚼勁，壹口下去連筋錯肉，那滿口的經典紅燒味道已然是後世消逝了，卻又無可復制的。
　　就這麽乘著清晨的陽光，坐在早餐店擺出來的桌面上面，三人壹口壹口撈著升騰著熱氣的碗內米線，倒是十分的享受。
　　“三中門口的那家文具分店，是妳們家開的吧？”薛易陽擡頭問道。
　　看到蘇燦點頭，薛易陽險些沒跳起來，“靠，真的是！我就知道！既然三中那家店鋪是妳們家開的……不過生意好像不是很好啊……”
　　蘇燦頓了頓，也沒有接口，這代表著他策略的失敗嗎？
　　薛易陽又續道，“不過那個女孩子……妳也認識？什麽時候給兄弟們介紹壹下，喊出來耍啊，妳小子真不厚道……虧我在那裏買了好幾十塊錢的文具，卻連個正眼都討不到，早說妳認識嘛……”
　　……
　　三中門口的分店已然已經通過改造裝修，進入了正式的開業階段，重新修整過後的兩家店鋪合並起來，和周圍那些相對不修邊幅的店面就是不壹樣，無論從設計還是裝飾上來來說，都是夏海市的文具店中最華麗的。
　　當然這也是蘇燦利用了後世的許多包裝想法，首先在如今這個年代，夏海市許多地方還保持著明清風格建築，甚至於壹些商店還用著老式的那種推拉式貨櫃，門面舊泛泛的時候，蘇燦已經率先用桃紋木料來包裝門廊，然後內部普遍使用寶麗板，乍壹看到有壹種後世當鋪古香古色的感覺，卻又貼合文具店的主題，而且相當的前衛新穎。
　　寶麗板是polyboard的諧音，也就是壹種裝飾紙貼面的人造膠合板，在這個年代裏，這種寶麗板的裝修風格已經逐漸被小康社會所歡迎，有的家庭選用的是木紋的裝飾板面，表面啞光，很是自然而逼真，雖說後世的裝飾已經逐漸脫離了這種材料板的運用，而改用貼紙壹類，不過後世的很多家庭，也是有所采用的。
　　在現時社會中，用寶麗板來裝飾商鋪鋪面，這在夏海市已經是極為新穎的做法了。
　　就連負責廣告設計的鋪面都覺得效果很好，且蘇燦很是敢做，而且壹些眼光遠遠前衛超過他們這些專做廣告的，要是蘇燦投身他們廣告行業，不知道會發掘出多少極有價值的創意。
　　夏海文化用品專家第壹分店立時成為了那壹片區最為顯目的標誌，因為這個年代還不曾見過這麽裝修的文化用品店，給現時的人第壹次引入了“專業”這種態度和觀念。
　　而原先鋪面的壹些小東西，也都用來低價處理，盡量減少損失，壹方面也為了提高點人氣。
　　分店從敲定到裝修再到最後的完工開業，進行了差不多二十天，二十天後，分店開張，招聘啟事掛了出來，前來應聘的有七八個人，店主是王玥的母親，就選了其中壹個三十來歲看上去踏實的婦女。
　　這個分店日後的銷售額百分之七十，都要反哺蘇燦家的總店，當然這裏的人工工資，房租水電，都是由總店負擔的。
　　其實這個店雖說是兩家門面組合起來，並不大，兩個人也看得過來，不過蘇燦並不希望王玥把更多的精力耗費到這上面。每個人都應該有壹個適合自己去做的事情，這樣的事情更大的可能是被理想所推動。
　　王玥不適合進入正統的教育系統學習，她所排斥的東西，就是把她腦袋打開朝裏面灌也都裝不了，然而這個女孩卻對她所想要鉆研的東西擁有極高的熱情和吸納度，若是叫她去看物理化學，恐怕她憋個壹天壹夜也看不了幾頁，而若是讓她去讀喜歡的小說，或者《投資理財》壹類的書，她的吸收能力卻是很驚人的。
　　而對於目前的王玥來說，也沒有什麽具體的目標，不過她對蘇燦的絕對信任和認同感，使得她在很多時候都會按照蘇燦給她的建議去發展。
　　然而分店的開鋪，卻有些叫好不叫座。
　　壹般來說，曾珂所在主店鋪從剛開的時候開始，還尚未加入市定點采購單位，日均營業額是五百，加入了市定點采購單位過後，生意倒是越來越好，從日均五百賬面逐漸攀升到日均壹千二，到現在的日均兩千，這已經十分的了不起，也標誌著進入了文具店開業的真正賺錢黃金時代。
　　而分店因為擔負著兩個鋪面房租，人員工資，至少每天的營業額要在六百才能賺錢。
　　分店開啟，經過了壹系列精心的準備，第壹天下來，銷售額卻只有四百！
　　這讓蘇燦父母的心都沈到了谷底。這個成績，就連總店的四分之壹都趕不上，而且這裏還負擔了兩個房租鋪面的錢啊……
　　分店開業以來，蘇理成和曾珂每天都在監視營業額的額度，對他們來說，這還是繼開店以來最大的冒險，這上半年賺的錢幾乎全部投入了進去，如果這個店生意不好，或者入不敷出，遲早也是要關門的，不外乎是壹個巨大的挫敗。
　　特別曾珂從前還做過服裝生意，那種失敗，是她壹輩子都揮抹不去的烙印。
　　而現在，她最信任的是自己的兒子，也把冀望放在了他所主持的分店之上。
　　再過了幾天下來，銷售額仍然不見增長，甚至於還創下了歷史最低的263.3元。
　　王玥對蘇燦信賴的心情，也受到了波動，雖說對蘇燦有信心，也不相信這就是赤裸裸的結果，但是她心裏面的焦灼，可是不用說的，另壹方面，這也是她騰飛的希望。
　　王玥母親鄭玉蘭就自不用說了，早已經陣腳大亂，最初她還對曾珂拍板保證這裏口岸很好，但是如今的成績，她卻看著曾珂說話都沒有底氣。
　　晚上在各事務處跑了壹天的父親蘇理成，以及曾珂坐在沙發上，望著蘇燦，都嘆了口氣，“兒啊……”
　　蘇燦卻緘口不語，不提供任何的建議和意見，他只是在隱忍而等待著。
　　市壹中的開學是在二月二十八日。
　　市三中因為要提前補課，開學時間要提前四至五天，在二十四號。
　　二十四號市三中正式行課開學的當天，入學的學生驚奇的發現了門口這家顯眼的分店。
　　壹大清早從淩晨六點半到七點半這短短的壹個小時之中，曾珂就接到王玥的電話，“曾阿姨，分店的六百本作業本和三百份草稿本全部賣光了，快點從妳們那裏調點過來……噢，還要壹些筆，無論鋼筆還是圓珠筆，都多多的要！我不說了，人太多了！”
　　曾珂緊急從主店調了四百本各類作業，軟抄本趕到分店，被眼前的場面耀花了眼，沒有見過這陣壯觀人潮的人，永遠體會不出為什麽有些超級市場會發生人踩人的這種慘劇。
　　四百本作業軟抄本調入還顯得入不敷出，曾珂又立刻朝著批發市場幾個送貨點打了電話，呼喚增援。
　　等到八點四十學校開課鈴打響了過後，這條街才逐漸從喧鬧中安寧下去。壹些塵埃卷著陽光，在幹幹凈凈的街道上漂浮著。
　　再看店鋪之中，就像是經歷了壹場搶劫壹樣，很多貨架上擺放的原子筆，軟硬抄本，修正液，卷筆刀和鉛筆都稀稀落落，宛如被壹條餓龍，將內部的東西掃噬了壹番。
　　第壹節課到第二節課課間休息的期間，分店中稀稀落落的狀況又被迅速批送中心迅速送到的整整五大箱貨品補足，想來批送市場的工人在這個點，全夏海市也就僅此壹家如此火爆。
　　第二節大課下課，慕名而來的學生又再度湧入了門口的分店……對其中壹些貨品大加推崇，贊不絕口。
　　晚上，錢是用壹個鐵箱子提著帶回家的，父母清點著三中分店開學當天的營業額，竟然是壹夜萬元之巨。
　　望著那鐵箱子中的各種鈔票，曾珂和蘇理成這個時候都發呆式的望著蘇燦，那目光恍惚，就像是在做著壹場夢。
　　窗外星辰閃耀，夜光射入客廳，讓蘇燦的嘴角都泛出壹層淡漠的色澤，又帶著幾分蓋拉德麗爾般的神秘，“This is not 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