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世富貴

安化軍

歷史軍事

  穿越到北宋仁宗年間,金榜題名,卻因為得罪太後,被打發到嶺南為官。從邊疆小官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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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詔旨回京

壹世富貴 by 安化軍

2018-6-29 15:22

  六月中旬,已經到了全年最熱的時候。道州雖然位於嶺北,在這個季節裏天氣的悶熱卻絲毫不下於邕州。
  徐平在驛館院子裏的樹蔭下,坐在壹張竹椅上,拿著壹本《孟子》有壹搭沒壹搭地閑看。這個年月孟子流行,作為壹個進士出身的讀書人,徐平也得隨時充實自己,不然與人談起話來難免尷尬。
  前幾天他去拜訪過壹次丁謂,漫無邊際地扯了半日閑天,便算是完成了禮節性的回訪。除非實在必要,徐平不會再與這位前宰相見面了,與他見面實在是對自己有百害而無壹利。丁相公得罪的人太多,現在朝裏的袞袞諸公,大多都與他有深仇大恨。首相呂夷簡,本來就是王旦提拔上來制約丁謂的,次相李迪,更是恨丁謂到骨子裏,當年兩人同為執政的時候就要與他生死相搏。
  知州辛若濟在桂陽監依然沒有回來,通判巡視到了寧遠縣,剛好附近的永州有案子要他去復核,壹時半會也回不來。正在州裏主持大政的司理參軍掌禹錫來拜訪過壹次徐平,兩人地位差得比較遠,也無法議論朝政,只是談了些詩文學問,泛泛而談,都沒給對方留下什麽深刻印象。
  徐平身後不遠處,任守忠雙手捧著壹碗楊梅湯,站得筆直,目不斜視,隨時等候徐平的召喚。要說這內侍,妳不得不服氣,當到有點地位的,或許沒有別的本事,伺候人那都是壹等壹的,不然怎麽會得太後和皇上喜歡?
  自從得知了太後去世皇上親政的消息,任守忠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天天在徐平身前身後轉悠,遞吃遞喝,陪笑解悶,把徐平煩得不行。
  “妳如此殷勤,想讓我幫妳幹什麽?”徐平問任守忠。
  “怎麽敢勞動工部費心,您只要什麽都不幹,就是小的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任守忠小心翼翼地看著徐平的臉色答道。
  當今皇上是個仁厚性子,再是忌恨自己這些人,也無非是趕出宮去,找個邊遠地方安排個閑散職事罷了。任守忠在宮裏多年,這壹點他還是拿得準。不過先前把徐平得罪得太厲害,就怕他心裏記仇,壹道奏章上去就可能壞了自己性命。如今的徐平又有大功,又跟國舅李用和關系匪淺,任守忠自然要小心巴結。
  徐平壹向打交道的不是官員,就是文人君子,第壹次碰到這種沒臉沒皮的小人,也拿他沒辦法,只好由他去。
  本來徐平的心裏,也起過自己上奏章分說任守忠的不法行為,或者借助李用和的關系,把任守忠置於死地的心思。但想來想去,自己以待罪之身,壹下成為了朝裏上下人人註目的官場新星,正是要韜光隱晦的時候,還是算了。跟壹個護送自己的內侍過不去,在別人眼裏難免失之刻薄,不利於以後在朝堂裏廣結人緣。
  就這麽陰差陽錯,任守忠成了徐平身邊的小跟班,手腳勤快,連秀秀都插不進手來,只好由他去。
  徐平身份沒變,不好到處亂走,高大全和孫七郎兩個在驛館裏可呆不住,天天早出晚歸,觀賞風景,摸魚捉鱉,玩得不亦樂乎。
  日子就這麽壹天壹天地過去,不知不覺就到了六月十二。
  太後三月底去世,再加上李宸妃改葬,整個四月基本都是在辦喪事,到了五月朝政才慢慢走上正軌。緊接著就是壹系列的人事變動,前幾年因為上疏要求太後還政,而被貶謫的人要重新召用,最典型的是範仲淹,召回京為右司諫。壹些阿附太後,從而擢升高位的人要處理,整個朝廷紛紛雜雜,理不清楚。
  徐平每天看邸報,雖有大致脈絡,具體的壹些朝廷事務卻看得雲裏霧裏。他壹直在嶺南為官,遠離中樞,很多朝政大事都不清楚。
  此時的邸報與前唐甚至宋初不同,由各道路進奏院自己收集整理改為中書下屬的朝廷都進奏院統壹發行,本就過了壹道手,很多消息都被封鎖,壹個小官又能看出什麽來。
  再者這個年代的邸報都是手抄,發行量有限得很,也就是徐平天天都耗在驛館裏,才能遍覽,壹般的官員想及時看到還真不容易。想起在全州沒及時得到太後去世的消息,想來不是馬忠方馬虎,而是那裏正當要道,邸報早被別人拿走。
  四月五月之間發生了很多事,徐平在道州這個邊遠之地也弄不清楚,反正六月十二這天下午,他無所事事,壹個人在驛館裏看《孟子》,任守忠在身後小心服侍。
  正在徐平看得無聊,半夢半醒之間,不知出去幹什麽的驛丞從外面飛奔回來,壹直到徐平身前,躬身行禮,大聲道:“賀喜官人,朝裏詔旨到了,中使已到前面不遠處!”
  徐平睜開眼睛,看著驛丞,迷迷糊糊地道:“什麽詔旨?”
  驛丞道:“官人不是在這裏待旨?自然是等的詔旨到了!”
  徐平這才清醒過來,從五月初出發,過了壹個多月,給自己的旨意終於下來了嗎?
  從竹椅上站起身來,徐平口中道:“且等我回去洗把臉,換了公服。”
  驛丞急忙前面帶路,領著徐平向住處行去。驛丞常年迎來送往,最有眼色,早已知道徐平回京是要大用的,有心巴結,自然殷勤。
  任守忠捧著楊梅湯大碗,三步兩步搶上前來,把驛丞擠開,瞪他壹眼道:“既然中使要來宣旨,妳還不去準備香案,誤了時辰惟妳是問!”
  說完,又轉身陪著笑道:“小的伺候工部更衣。”
  徐平看著他搖了搖頭,隨口道:“不用了,我更衣不需要別人在身旁。妳各種典制熟悉,與驛丞壹起準備壹應物事吧。”
  說完,擡腳走向自己住處。
  驛丞看著任守忠,心裏暗笑。他是從心裏瞧不起這位地位顯赫的內侍,剛來的時候對徐平如狼似虎,壹得了太後去世的消息,就鞍前馬後,十足賤人壹個。
  徐平回到住處,洗了把臉,換了公服。
  可憐他進士高中,做了六年官,對國家屢建大功,特旨升遷,升官之速傲視同僚,竟然也只不過是由從八品升到正七品,還是壹身綠袍。按照他前世七品芝麻官的說法,到現在還是個芝麻綠豆官,也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到那朱紫貴的地步。
  回到院子裏,任守忠已經與驛丞擺好了香案,等著徐平。其實在驛館院裏接旨的官員不知有多少,驛丞也是見多識廣的,哪裏需要任守忠指點。
  聽見外面有馬蹄聲,徐平擡步向外面走去。
  太後去世,宮裏經過了許多變故,現在派下來的內侍應該是皇上身邊的人了,絲毫怠慢不得。再者來人代表的可是皇帝,自然要迎到外面去。
  出了驛館大門,就見門前官道上來了壹行人馬。隨行有壹二十個兵士護送,只看人高馬大,氣度不凡,就知道都是從禁軍裏挑選出來的精銳。這些兵士中間簇擁著壹個高品內侍和兩個小黃門,如眾星捧月壹般。
  煙塵裏也看不分明,徐平只好在道邊靜靜等候。
  須臾之間,馬隊就到了驛館前面,馬上的高品內侍把馬停住,看著路邊的徐平,大叫壹聲:“雲行,妳等聖旨是不是等得心焦?哥哥給妳送來了!”
  徐平擡頭壹看,來的不是石全彬是誰?
  當下上前行禮問候,扶著石全彬從馬上下來,上下打量他問道:“石閣長,怎麽是妳來?我千想萬想,卻是沒想到!”
  “怎麽不是我?除了我,現在還有哪壹個合適!”
  石全彬喜氣洋洋,拉著徐平的手向驛館裏走去。
  自入宮起,便在皇上身邊侍候,被太後身邊的那幫人壓制了十幾年,石全彬終於迎來了自己出人頭地的時候,滿心歡喜正要找人傾訴,而徐平正是他最好的傾訴對象。
  從徐平還是白身的時候,兩人便就相識,友誼壹點壹點地培養起來。最初結交的時候,石全彬是看中了徐家和李用和的關系,知道總有壹天這個年輕人會成長起來。但隨著歲月的流逝,徐平的成長遠遠超出了石全彬的預料,他愈加珍視這份友情。
  身為壹個內侍,要想有出息,不但要得到皇上的喜歡,還要有外朝大臣的扶持,才能不默默無聞地終老深宮。石全彬的祖父石知颙差壹點點就位至節度使,雖然石知颙本人心情豁達,不以為念,石全彬卻深以為憾,壹心想要完成祖父未能到達的地位。
  進了院子,見香案早已擺好,石全彬便讓徐平接旨,先辦正事。
  壹邊的任守忠壹路小跑著過來,到石全彬身邊躬身行禮:“小的恭喜閣長高升,得官家信任,來做如此大事!日後有事盡管吩咐小的,多多提攜!”
  石全彬看了任守忠壹眼,不屑地道:“原來妳也有乖巧的進候,原先在宮裏面見到我,鼻孔不是都朝天的嗎!”
  “此壹時彼壹時,那是小的不懂事體,讓閣長見笑,萬莫往心裏去!”
  石全彬冷哼壹聲:“算妳伶俐,講給妳聽,官家已經罷了上禦藥和上禦藥供奉。其他人麽好壞都有了個去處,惟有妳,等這次回去再聽旨!”
  任守忠滿臉堆笑,心裏卻咯噔壹下。獨獨把自己空了下來,看來是要視這次完成職事的情況再予定壓,這要徐平說自己壹句壞話,那真就萬劫不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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