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大幕開局

　　“茵格爾，這件事情……妳怎麽看？”陸航車飛馳，在寬大的車身豪華座椅之上，窗外那些沿街綻放的焰火，於豪華轎車非凡的隔音條件下，竟然是沒有絲毫禮花爆炸的響聲傳到車艙之中。
　　這種豪華捷豹陸航車據說可以讓車輛在落水的時候，還能如同潛水艇壹樣的行進，所以擁有非常霸道的密封環境。
　　大概是心情煩躁的緣故，就連車外新年的禮花，對趙靖而言都相當的刺眼，他摁了扶手壹個按鈕，後座的窗戶玻璃立即像是鍍了壹層灰粉，外面的環境全部被霧化了。
　　車艙之中，顯得無比靜謐。
　　茵格爾是趙靖長子趙茵萊的親近稱呼，但此刻的趙茵萊壹點不親切，反而表情顯得異常猙獰，“這是給我們的下馬威！以林威的陰險狡詐，無論他用了什麽樣的手段，總之竟然讓他那個被拋棄在貧民窟的兒子被清遠大學錄取。若無意外，羅德口中的那個導師，就是這其中的關鍵人物！居然可以讓壹個沒有任何教育基礎的私生子進入清遠大學，這林威對於付出的代價，可真是舍得啊！”
　　趙靖沒有說出口，就連他們趙家，也都沒有這樣的能量，可以讓壹個毫無基礎的學生進入帝國頂尖名校，這簡直是在挑戰帝國教育委員會的神聖權威。
　　而如果強行去做這件事，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只怕讓趙家都會元氣大傷！這也是說林威當真舍得花費這樣的血本。看來林家，已經到了真正衰弱的時刻，否則林威怎麽可能這麽耗盡心機的為下壹代造勢……
　　那樣子，就像是……狗急跳墻了。
　　“以我理解的‘銀狐’林威，這壹切很有可能就是他故意安排的壹個局。壹個造勢的局面，但不過不得不說，取得的成果效應，還是很可觀的。”趙靖回想起見到星球速遞飛行器到來時全體宴席的轟然，這種效應，事後簡直不會比壹場新聞發布會影響力小多少。
　　畢竟被邀請前來參加韋恩公司年會的那些嘉賓，很多都是有能力的名人。韋恩集團年會宴席上的消息，今晚就會不徑而走，相信很快，就會成為這河畔星的壹樁激蕩出可觀波瀾的新聞。
　　“我調到了這個鄭秋水的資料，”趙茵萊在車載電腦上撥弄了幾下，這甚至不需要出動趙家的情報部門，因為鄭秋水是名人，既然是名人，那麽身份資料本就不算什麽秘密，“鄭秋水，應用工程學博士，機械學專家，電磁理論學專家，機動兵器領域專家……秋水研究所所長，軍方314工程，238工程，曼哈頓工程負責人……清遠學院副院長，多個領域教授……”
　　趙茵萊明顯對這份偉岸的資歷震動了壹下，道，“這樣的人……難怪當時羅德校長在提起的時候，眼睛裏竟然是那樣的壹種敬仰……而他，竟然和林威私下裏有深厚交往？”
　　趙靖嘴角壹翹冷笑道，“貴族和公知，都像是婊子壹樣，往往包裹的外衣和資歷看上去是華麗的長袍，但內部確實骯臟汙穢不堪的。誰保證他們不是沆瀣壹氣！”
　　之所以冷笑，是因為他也對這句話有相當的贊同，話說回來，他們趙家這些年發展得這麽迅速，難道就沒有那些深藏在平靜面貌下的原罪？
　　趙靖的面色又迅速陰沈下來，就像是狂猛的風暴在星球氣旋下集結，“話說回來，林威竟然認識鄭秋水這樣的人……清遠學院的副院長，軍方背景……肩負各項工程的攻關的負責人，可是不簡單啊……林家現在內部鬥爭劇烈，但林威還有鄭秋水這樣的底牌……說不定，他會迅速平定那些內部矛盾也說不定。到那個時候，林家恢復元氣，對我們而言，並不是什麽好事！”
　　趙靖頓了頓，然後摁動了通話器，對車載電腦道，“給我接通新南的電話。”
　　新南不是壹個人的名字，是壹個星球的名字。
　　這個星球是星區邊緣的行星，很偏僻，屬於帝國邊界。然而卻不是垃圾星那樣的貧乏，相反，新南星是近些年在星區之中，因為富礦而知名的地方。吸引了無數有實力的公司和私人企業跨越星際在那裏勘探開發。
　　陸航車以奢華而沈穩的姿態高速運行，搭載了先進電子設備的這臺趙靖專用座駕，很快接通了壹場星際通話。
　　在轎車搭載的光屏攝像頭那方，出現的像是壹個破舊的廠房，墻面是鐵皮，上面有塗鴉和噴繪，都是壹些絕望的顏色。地上隨意散亂著壹些機甲方面的零件，旁邊的墻面上靠著壹些烏黑的機甲，看上去有數臺之多，通過攝像頭無法估算這個廠房中機甲的數量。而這些機甲目視來看，甚至裝備了武器！
　　攝像頭攝得到的地方還有壹張桌子，而那張桌子之上，竟然堆放著兩三個人的頭骨，桌面上還斜插著幾柄合金匕首，還有幾把看上去油亮磨光了柄漆的自動步槍……更讓這個星際那頭破舊而淩亂的廠房增添了壹些驚悚感。
　　如果這個廠房不是電影故意追求效果的攝影棚，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個地方都充滿了壹種危險的氣息。
　　這是鮮明的對比，壹邊是邊緣行星充滿灰暗氣質的廠區，另壹邊是富庶河畔星奔馳的豪華轎車內部。
　　但在陸航車中，趙家父子兩人卻對攝像頭那邊這種情況並無半點異色。顯然他們的交際，對於涉及這些邊界灰暗面，實在是司空見慣。
　　在淡淡的光屏熒光下，映照出來的是趙家父子那兩張冷漠且面目陰暗交織的臉。
　　很快，在攝像頭那邊，出現了壹個中年男子。
　　男子的光頭上面，紋有壹條蛇蠍。往下就是他壹對淩厲的眼睛，仿佛看人壹眼，都會讓人心寒。
　　如果有普通人知道這個男子，這個時候定然會恐懼的驚呼出聲。
　　在帝國邊界的幾支空賊勢力中，雷迪爾這個名字，不算什麽鼎鼎大名，但至少也是讓不少跑帝國邊界的商船聞之色變，畏之如兇猛虎狼。應該說，就是再兇猛的虎狼，和雷迪爾相比，都是溫順的綿羊。
　　在星際時代，壹個國家的疆域往往盤踞壹個星系，之中的旅行往往都通過躍遷航道來實現。盡管星際跳躍大大縮短了旅行時間，然而因為星空的版圖太過宏偉寬闊，所以在邊界，國家的軍隊都不可能將巡邏常態化。頂多針對壹些重要的通訊站，駐地進行必要的兵力投送駐守。
　　因此，這就導致了在那些邊緣黑暗地帶，空賊的誕生。在舊地球時代，人們將這些仗著快船和地利橫行於大洋航道之上，來去自如劫掠的匪徒稱之為海盜。
　　而在星際時代，這些黑暗邊緣地帶，通過打劫騷擾星際航道商船的這些人，就被統稱為空賊。
　　“極光”雷迪爾就是這樣的壹號空賊，最出名的事跡就是劫掠了朱昴商會的大型商船，導致被跨星系追殺，人們壹度以為他已經死了。然而他最終逃過追殺，最近還出沒於大鷹帝國的邊界灰色區域。
　　正是這個消息，讓雷迪爾的名聲大漲，能夠在朱昴商會那種跨星系國界的龐大勢力的追殺下存活下來，已經代表了這個空賊雷迪爾，還是有相當的手段。在空賊領域，越是這樣刀尖舔血生存下來的人，就越是獲得這個邊沿黑暗行業的尊重。因此，他綽號“極光”的威名，也因此在新南星附近大名鼎鼎起來。極光代表著速度和虛幻，也彰示著雷迪爾避開朱昴商會聯盟追殺的強勢。
　　在新南星附近的居民，則沒有空賊那樣尊崇強者的覺悟，只是對這個雷迪爾的出沒，充滿了恐懼。
　　而沒有想到，在河畔星趙家的豪車之中，趙氏父子，竟然正在和這個臭名昭著的空賊進行壹場秘密通話。
　　“妳們還有多久才能準備妥當？”
　　“這個還需要些時間……不過如果可以增投入三百萬，我會盡量把這個時間縮短。畢竟這是刀頭舔血的工作，打劫商船那是我們的常態，但入侵工廠，嘿嘿，卻是頭壹遭，有太多東西需要準備不是！”
　　“妳！”趙茵萊首先勃然而怒，“妳們要錢，要武器，要軍火，我們都給予了滿足，如今怎麽還要拖下去！妳們是什麽意思！”
　　看到趙茵萊的怒意，雷迪爾狹長的雙目壹聚，頓時變得猙獰起來，“老子不是在跟妳說話！兔崽子，閉上妳的嘴，讓妳們家大人跟我談！”
　　趙茵萊臉色無比陰沈，處於暴怒的邊緣。他在河畔星，向來有商業天才的稱號，如今更是執掌著趙氏集團很大壹部分的業務，現在竟然被人如此辱罵……然而他畢竟還是能制怒，他知道光屏後面的這個人，可是時常不把人命當回事的頑劣之輩。而現在他們，確實需要依仗利用此人。
　　和雷迪爾精聚的目光對視，趙靖沈默片刻，而後點點頭，“好！三百萬會在今日進入妳的賬戶，但事情，必須要快速進行。”
　　雷迪爾紋著蝰蛇的光頭壹晃，換了副臉的笑了起來，“趙老板就是爽快！妳要知道，盡管妳是議長，是貴族，在自己的采集領地有私人的武裝，但私人的武裝，並不代表著濫用的暴力……呵呵，有的時候，還是需要我這種濫命壹條的人為妳賣命，但賣命必然需要錢這種好東西，我手下有那麽幾十口人，有那麽十幾臺機甲要維護要供應，而且有些兄弟如果不幸死了，還要為他們準備壹筆安家費，這些不用錢來打發，這年頭難道還要用情義？”
　　趙靖皺了皺眉頭，“知道了，所以妳的要求，我們會盡量滿足，但是雷迪爾，妳該明白，如果沒有做到妳所承諾的，妳面臨的，就不只僅僅是壹個朱昴商會聯盟了。”
　　雷迪爾臉色古怪起來，“這個當然不勞您提醒。不過我還是提醒閣下，日後這樣的通訊，應該盡量少壹些。”
　　“……妳們要抓緊。”
　　通訊掛斷。
　　雷迪爾在那壹頭，鼻腔冷哼出聲，“朱昴商會我雷迪爾還可能忌憚幾分，但妳河畔星趙家，能奈我何？”
　　河畔星飛馳的轎車裏，趙茵萊還壹臉雷雲密布的慍怒，不解道，“這雷迪爾明顯就是趁機要價，父親為何還要應諾了他。”
　　“帝國有句很古老的忠言，成大事者……要不拘小節。”趙靖的面容，變得越來越灰沈起來，甚至眼神的機芒處，還泛著壹股血腥氣，“只要他們能夠把事情辦成了，呵呵，雷迪爾……不過就是壹粒必然會消失在這星系裏的塵埃而已。”
　　趙茵萊明白了，隨即那份慍怒變成了壹種輕松的笑容，“呵呵，父親的意思是，要他有命拿這個錢，卻沒命用這份錢……”
　　趙家當然需要依仗雷迪爾，因為新南星不光是吸引著不少企業和私人開礦的富礦，而且韋恩公司最重要的提煉基地……也設在那裏。
　　壹場突如其來的襲擊，壹場飛來橫禍的爆炸，臭名昭著的空賊勢力逍遙法外，雪上加霜的河畔星議長家族，新聞發布會，宣布破產的鞠躬……在趙家的腦袋裏，已經勾勒出了壹個不亞於大片的情節。
　　這讓趙靖和趙茵萊無比興奮，等待著這場大幕的開局。
　　趙茵萊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唇角，他的腦海裏已經想到今天宴會上面，那壹身紅裙驚人性感的林薇，若是林家大樹倒塌，她再無凜然不可侵犯的那副模樣，淪為自己的玩物，又該是怎樣的銷魂景象？
　　還有今天那田納西家的田小恬清純逼人的模樣……當然也將會是他的囊中之物，他遲早也會將她們弄到手。想到這樣的局面，他就邪火沸騰，無比期待那壹刻的到來！
　　至於這個“極光”雷迪爾，不知死活，到時候事情完畢，就讓他永遠消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