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無瑕無垢，青天白雲

　　風茹在虛空遊走的同時，周遭不斷泛起雲水之氣，身姿愈發朦朧。忽地所有雲水結合起來，化成壹道劍光，無視阻礙，刺中黑衣道士。
　　黑衣道士身上的死氣在雲水劍光下，節節消散，整個人發出痛苦的嚎叫，許多黑水從他身上冒出來，最終整個身體化為壹攤黑水。
　　風茹這壹劍，就連俊美男子也微微色變，因為他感應到劍光裏生生不盡的氣息。鉞陽亦露出凝重的神情，似乎想到了什麽。
　　擊殺黑衣道士後，風茹落在地面上，直接靠著壹段廢墟，她感覺到身體完全脫力，筋脈出現痙攣。她的肉身出現多處破損，那是肉身榨幹了太多潛能的表現。
　　而她對於肉身的每壹處破損，都了如指掌，明明大戰之後，精神疲憊到了極點，仍是能壓榨出最後壹絲精神，調動元氣，開始分輕重緩急，修復肉身的損傷。
　　似乎她體內潛藏著另外壹股超越肉體凡胎極限的精神意誌，正在壹絲不茍的做最正確的事。
　　壹股陽和之氣吹到她身上，風茹感覺到自己的傷勢飛速好轉起來。
　　她面前立著壹人，正是季寥。
　　季寥道：“不要開口。”
　　風茹十分聽話的照做。
　　季寥對於她體內的情形如若目睹，同時亦感受到風茹體內那股正在修復她肉身損害的意誌。
　　他觀察入微，突然意識到自己判斷錯了壹件事，淩虛真人留給風茹的那壹點東西，似乎並不包含淩虛真人任何壹部分自我，風茹仍是完整的自己。
　　“難道淩虛真人真的沒有留下任何壹點使他有重新復生在世上的可能，風茹體內的那股意誌，仍是跟風茹本身的氣息源流壹致。”季寥暗道。
　　他跟他此前的判斷大為矛盾，可是他難道壹開始就錯了。
　　不對，風茹的靈魂裏確實多出了壹部分來自淩虛真人的性格，這是確鑿無疑的。
　　季寥覺得這件事愈發古怪，他意識到真相可能會出乎他意料。
　　因為淩虛真人親身感受了成就元神的整個過程，對於生靈最本質之處的了解，絕非山海任何壹位煉氣士可以比擬的，季寥才會認定解析出這個秘密，很有可能幫助他揭開自身的謎底，可是現在真相竟有偏離他預想的趨勢。
　　“無論如何，繼續觀察下去，應該還有別的發現。”季寥心道。
　　暫時先不管正在療傷的風茹，季寥到了袁不破身邊，微笑道：“我想風茹作為鬥法大會第壹名，應該是毫無疑問了吧。”
　　袁不破道：“正如聖皇子所言。”
　　季寥笑了笑，說道：“那妳便通知剩下九個場地的人，告訴他們都只能爭第二了，至於風茹，我要帶走她，獎勵的話，等她好了，自己會去取。”
　　袁不破道：“我馬上去做。”
　　他發覺每面對季寥多壹會，心頭無形的壓力就重壹分，甚至有種自己壹切想法都會被看穿的感覺。
　　接下來季寥吹出壹口無形之風，將風茹包裹住，帶著她回了天人居。
　　而鉞陽和俊美男子亦各自離開，不過他們離開時，顯然沒有來時那般漫不經心，都有意無意註意了風茹壹眼。
　　直到夜裏，風茹才行功完畢。她雖然在療傷，對外界仍有感知，知曉是季寥帶她回來的。
　　她立時起身去見季寥，此刻音音已經睡下，饕餮不知跑去哪玩了，而清秀少年無生壹直對著天上的星河發呆。
　　季寥在無生不遠處，自己壹個人下棋。
　　風茹的註意力卻落在了無生身上，她覺得無生那裏有壹股特別的東西在吸引她。
　　“妳居然也能感覺到無生正在修煉的東西。”季寥笑吟吟對風茹道。
　　“無生前輩他在修煉？”風茹疑問道。
　　季寥道：“妳不妨繼續感知壹下，看看會有什麽發現。”
　　風茹照著季寥的話去做，她漸漸沈下心，如同白天對付黑衣道士那樣，突然間她發現自己徜徉在壹條寬闊看不到盡頭的河水裏，耳邊是嘩嘩水聲，周圍的波浪，藏著無盡的玄妙。
　　“這難道是天河？”她往上遊看去，是壹片虛無，顯然這條河流是橫貫虛空的。
　　她念頭壹聲，覺得身子急速下落，壹瞬間極度失望。
　　風茹再度回歸現實，季寥就在她身旁不遠處。
　　她道：“無生前輩他身上的意境來源於天河麽？”
　　季寥道：“是的。”
　　他很篤定，像是真正見過天河壹般。
　　“太了不起了，如何他的劍法跟天河壹般，豈不是可以源源不絕，生生不息，教人沒法抵禦，更無從破解？”她白日裏那壹道雲水結合的劍光就有壹絲天河法意的韻味，可是無生身上的意境，顯然是天河正法。
　　她說完之後，突然意識到自己怎麽能說出如此高深的見解。
　　季寥道：“他確實正在參悟天河的法意，可是他的劍法，並非如天河壹般。”
　　風茹道：“我不是很明白。”
　　季寥解釋道：“天河法意只是他用來洗劍的，洗去他劍法中的塵垢和瑕疵。”
　　若非季寥早已今非昔比，他怕是會得出跟風茹壹般無二的見解。
　　他不知道無生消失這段時間有什麽樣的經歷，可是他明顯能感覺到，現在的無生，有能威脅到他的力量，而且那股力量，正在無時無刻的增長，仿佛沒有盡頭。
　　風茹悠然神往道：“那無生前輩的劍法其實是無瑕無垢，仿佛青冥麽？”
　　季寥沈吟道：“大約是這樣。”
　　接下來風茹便不知道說什麽，她沈默壹會，想起壹件事，問道：“聖皇子妳知道那道士的來歷麽？”
　　季寥道：“不清楚，而且他也沒有被妳殺死。”
　　風茹道：“他沒死？”
　　季寥道：“他本來就不是活物，當然不會死，他的氣息很奇怪很特別，在妳那壹劍之後，從他身上逃逸出壹絲氣息，但很快就消失在我感應中。”
　　“是這樣啊，對了，不知聖皇子能否告訴我壹下我師兄的下落，我得去找他，說壹下我的想法，免得他亂來。”風茹道。
　　季寥微笑道：“這件事不難。”
　　季寥默默推算，然後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