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孤槍雨夜響

　　砰……砰……砰……
　　聲如爆豆的槍聲回蕩在孤零零、冷清清的地下射擊場，瓢潑的大雨天，天色近晚，只剩下了壹個孤寂的人，單槍孤人，在移動靶廳，重復著不知道已經重復了多少天，多少發的射擊。天生的雙眼缺陷幾乎是無法更改的，就像性格裏懦弱的因子壹樣，壹直藏在妳身體裏、血液裏某壹個部位，總是在關鍵的時候拖著妳的後腿讓妳無法前行。
　　而槍，能給人力量，從冰冷的金屬質感中，從猝發而至的後座力中、從眼可見到的穿透力中，簡凡隱隱地感覺到了壹種快意、壹種渲瀉隨著子彈的軌跡釋放出來。不和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不管是勇敢的還是懦弱的，槍在手，會讓男人膽氣更生。
　　不知不覺中，已經打壞了兩支老五四式手槍，這種在軍警兩界廣為人知的傳統名槍，雖然沒有六·四的小巧、沒有七七那種簡便，但勝在穩定，勝在它的威力。或許就像隊長所說，這是男人的玩具，只有夠強夠悍的男人才駕駑得了這種暴烈的玩具。
　　只用壹種槍、只有壹個人，簡凡喜歡上了槍，就像喜歡菜刀壹樣喜歡這種老式、傳統，已經瀕臨淘汰的槍。這裏成了自己最愜意的空間，可以自由地發揮、自由地想像、自由地施展，或許從心底裏，簡凡壹直想成為像隊長那樣，頂天立地的男人；或許像李威那樣，警界和商界的傳奇男人；或許即便是像蔣九鼎也有過人這處，雖無大權在握，卻有財富累家。
　　費仕青走了，吃了三天、玩了三天，瀟灑地走了。從費胖子身上，能清晰地看到自己，以前就是和他差不多壹個樣子。而現在卻對這種生活有了點厭倦，或者，即便是想再繼續這種生活，也不會再有什麽機會。
　　男人，活著應該有點擔當了，沒有什麽可以依靠的話，還有自己可以依靠，可以相信。什麽事都不難，就像這次得到房子壹樣，我能搏到更多。簡凡第二次站到那所房子裏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很行，自己並不是那麽壹無是處，自己或許需要更多的東西來充實枯燥乏味的生活。
　　砰……砰……砰……
　　槍聲接連擊中了移動的靶身，幾乎不用再看，簡凡都確定正中靶心。就像在最得意的時候刀身掠過肉層，整整齊齊，長短相壹，毫無二致。只不過，只有在得意的時候才做得出好菜美湯，而現在卻是在失意的時候，打出了很舒爽的幾槍。
　　陳十環師傅曾經說過，狙擊步打到了極致可以用第六感感覺到子彈擊中目標的那壹剎那。簡凡壹直以為這是胡扯，不過今天隱隱地感覺到那種槍與心、槍與人合壹的感覺。就像隊長曾經說的，靶不在眼中，而在心中。或許，不管是快槍和神槍，它最終的都是歸於壹個目標，靶，永遠在心裏。而現在，簡凡有了這種充盈的感覺。
　　怎麽會這樣？稍稍停頓了壹下。壹個飛快地轉身，壹個飛快的腋下出槍，這壹槍隨著心裏的波動稍稍偏移，幾乎也接近了靶心。又是壹個換手，出槍，自上而下的靶，簡凡幾乎覺得自己感覺到了子彈的軌跡像壹條刁鉆的小蛇，直插入靶心的位置。
　　我知道了！……簡凡恍然大悟。
　　我的心靜了！我知道我該幹什麽了，我不再害怕了。以前我想穿警服又害怕危險、想和香香長相廝守卻又牽掛著身邊的美女、想收黑錢又害怕擔上惡名、想在外面闖蕩卻又忍不住戀家。結果是患得患失，終究都要失去；怕狼怕虎，終究要被狼虎分食。
　　而現在，我不再害怕了。黑錢不黑錢，我已經收了，而且收的不少；闖蕩不闖蕩，我已經闖了。危險不危險，我也趟了。假鈔案裏的悍匪曹航、混跡黑道的皮向南，還有貌似巨無霸的仁通，都不是倒在我的腳下了嗎？我有什麽可害怕的呢？
　　“我……不……害……怕！”
　　簡凡心裏壹字壹頓地說著，兩眼暴出了犀利的眼光，手起槍動，聲響中靶，最後壹發，準確地擊中在剛剛露頭的移動靶上。後座力壹絲壹毫也沒有影響到手勢。
　　緩緩地放下槍，長舒了壹口郁結在心中的氣，渲瀉後的快感直透著毛孔釋放出來，讓心情在平穩中感覺這種愜意。
　　啪……啪……啪……身後響起了掌聲，是陳教練，簡凡笑著把槍盤交到教練手裏，教練的臉上掛著笑意，有點惋惜地說道：“小凡，不簡單啊，進步越來越大了，我看妳這樣，再打幾個月不比專業選手差，怎麽樣？有沒有興趣跟我學學打比賽，十米手槍速射，不過妳這姿勢得改改，真不知道妳們隊長怎麽想的。這姿勢亂七八糟的，上不了正場的。”
　　“呵呵……這是我自創的。不過我可不想打比賽，天下的神槍手可多了，就我這把式，不丟人現眼麽。”簡凡幾分謙虛地說道。臉上帶著豁達，比賽，不是自己喜歡也不是自己追求的事，當然不會去幹了。
　　“那妳天練這玩意幹嘛？”
　　“玩唄……我得感謝我們隊長讓我接觸射擊，否則我還真不知道開槍也這麽好玩。”
　　“玩？……呵呵，妳可真有心勁。哎，對了，有位女士在門廳壹直等妳，好長時間了。我說讓她進來找妳吧，她說不想打攪妳。”
　　“誰呀？”
　　“我哪認識？”
　　“噢……”簡凡壹聽，和陳教練快步出了射擊廳，凹形的射擊廳封閉很好，三十幾階的臺階，上面根本聽不到下面的槍聲，剛邁上臺階讓簡凡微微壹楞，是曾楠！
　　門廳裏亮著燈，比外面的天色還亮，休息的沙發上坐著位女人，翹著二郎腿，藍色的喇叭式牛仔、尖頭的紅色高跟鞋格外顯眼，上身上穿著米黃色的低胸V領薄衫，而整個人卻抱著肩，像怕冷壹般地瑟瑟發抖靠在沙發上，幾縷頭發濕漉漉地貼在額頭。
　　這倒讓簡凡有點啞然失笑了，笑著迎上來：“這……這，曾領班，您這是怎麽啦，還淋雨了啦？”
　　“還不是為了找妳？這個死唐大頭把我車借走又不知道瘋哪了。出租車不讓進警校後院，我淋著雨跑進來了。”曾楠說著有幾分嗔怪。
　　“有事打個電話不就行了，這幹嘛呢，還搞成這樣？……這個……我就不脫衣服給妳披了啊，我也只有壹件半袖。”簡凡開了個玩笑。看著曾楠薄薄的半袖衫貼在身上，凸凹有形地身材卻是更完美了。曾楠也不介意，笑著提著個大兜起身來，倆人出了門廳，天色已快暗了，雨卻下得更大了，壹思量之下，幹脆壹前壹後抱著腦袋奔著直往警車上跑，而曾楠似乎很享受這種情景壹般，尖叫著直往車上跑。
　　上了車，簡凡趕緊地開了暖風，開了雨刷，熱車的功夫，悄悄壹瞥眼，曾楠理著額前的亂發，簡凡又趕緊地找了塊毛巾遞過來，再看嫣然壹笑的曾楠，也跟著笑了。
　　笑裏，帶著幾分熱誠，淒風冷雨的天氣裏，如果有壹位女人在等孤獨的妳，那怕妳就不喜歡這個女人，那怕妳就對這個女人有點芥蒂，也不會在乎了，多多少少有點感動。
　　曾楠擦著頭發，邊擦邊埋怨道：“妳可真行啊，大下雨天，還真鉆在這兒……本來想給妳打電話，可又怕妳這人別扭，好話賴話都聽不進去，我才親自來了。簡凡，我長得也不至於青面獠牙能吃了妳吧？躲我這麽遠幹什麽？”
　　簡凡笑著，口是心非地解釋道：“哎呀，曾領班，看您說的，哪有的事啊。”
　　“不許叫我曾領班？這好像是個多大的職務似的？真是。叫姐。”曾楠很虎氣地說道，或許是受了雨淋當委曲了，拿這個當暫時的資本要挾。
　　簡凡仰頭笑著：“呵呵……這就當便宜姐了？妳多大呀？”
　　“比妳大。”
　　“那不壹定，說不定我還是妳哥呢？哈哈……”
　　“好，給妳證據，還不信我了是不是？”
　　曾楠說著，正從挎包裏拿著什麽挽頭發，卻順便把駕照抽出來，簡凡隨意的拿到手裏壹看，裏面夾著身份證，卻是訝色壹臉，直楞楞地盯著曾楠，怪怪地問了句：“餵，妳這身份證，不是假的吧？”
　　“妳是公安，妳問我呀？”曾楠挽著頭發，笑著說道，眼神裏透著狡黠。
　　肯定不是假的，簡凡悻悻把身份證遞回去，悻悻地說了句：“扯平了，咱們誰也別叫誰。同年同月同日。妳不會知道我的生日吧？”
　　“是嗎？我不相信。妳別套近乎，那有那麽巧？”曾楠臉上驚詫壹臉，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
　　簡凡順手也掏著證件裏的身份證遞過來，曾楠壹看，眼裏射著喜悅的光芒，玩味的看了半晌才轉過臉來，怪怪地表情還上了身份證。簡凡噓的壹聲示意別說話，卻是很不以為然地道：“世界上每分鐘有三百人出生，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有四十三萬人，就按男女平均算，要二十壹萬多男女，妳不會說他們都有緣份吧？呵呵……我懷疑妳提前知道了這事，故意把話題往這個上面引。”
　　簡凡的話裏在惋拒，或許早已經看出了曾楠眼裏不無誘惑，先前憑著這張臉蛋，勾引個妹妹姐姐還真不是什麽難事，不過現在，心放平了，就覺得這真沒有意思了。開玩笑了說了句，穩穩地起步了，駕著車離開了射擊場。
　　不過曾楠卻很灑脫，也是壹副開玩笑地口吻說道：“巧合，總行了吧？這可不是我們當得了家的啊……那扯平了，我叫妳簡凡，妳叫我曾楠，誰也不稱呼誰，這總行了吧。”
　　“同意……對了，找我幹什麽？表示謝意呀？”簡凡回頭看了壹眼。笑著問。
　　車剛剛駛出了校門，曾楠指著說道：“妳停到路邊，我給妳說件事。”
　　“怎麽了？”簡凡狐疑道。
　　“這樣……我先把話說清楚，我沒有巴結妳，也沒有討好妳的意思啊，更沒有勾引妳的想法啊，咱們有做朋友的基礎，還沒有成男女朋友的條件，這次來只是李威讓我給妳送點東西，作為對上次妳出主意的報酬，知道妳這個人比較別扭，所以電話上我沒敢告訴妳，現在是專程送上門來了，妳要是不要，別給我難堪，回頭妳送還給李威就行了。怎麽樣？這樣說妳不反感吧？”車停了，曾楠湊上來，很誠懇地說道，臉色很鄭重，壹點也沒像開玩笑。
　　簡凡笑著問：“送什麽？還這麽正式？我還不知道什麽東西呢，讓我反感什麽？”
　　“還能有什麽。錢唄。十萬。”曾楠說著，從大提兜裏提出了捆好了壹紮，直接放在倆人之間，悻悻地看著簡凡，悻悻地說了句：“不要矯情也別客氣，他們賺得更多，四家瓜分了仁通，比放債的利潤翻了幾倍都不止。”
　　“可我沒做什麽？這個……”簡凡看著黑塑料袋捆著的鈔票，語氣裏有點不太確定。四下看看，長街上只有雨聲砰砰叭叭地敲著車窗，天知地知妳知我知，除此之外，誰也不知。正是收錢的絕佳時機，何況這個錢，除了沒納稅，好像也不算太黑。
　　曾楠嗤著鼻子，纖指壹指，不屑地說道：“切，傻瓜，妳的作用大了，沒有妳，李威想不起來和九鼎合作，即便是他想合作，九鼎也未必相信他的居心；沒有妳提醒用造謠打壓房價的辦法，以他的實力，根本不敢動仁通；沒有妳帶頭掐了張仁和的幾條線，就鬥起來，他手下就唐大頭帶的壹群草包，未必是仁通的對手……懂了嗎？他其實早就想動張仁和，只是沒有把握而已，而妳的出現，正好是瞌睡著給人送了個枕頭。妳這角色不太光彩，可幹得確實漂亮，張仁和快被逼得走投無路了。”
　　曾楠的話裏不無幾分欣賞，雖然沒有親身參與，雖然僅僅是從李威和唐大頭嘴裏得知的全情，但下意識裏，對這個設計著整個事件的人還是掩飾不住地幾分欣賞。
　　簡凡壹聽說到了自己頗為得意的那件事，釋然了：“那這樣說，十萬就有點少了啊。”
　　“確實有點少了……妳太低估李威了，妳也沒想到他會乘勢而起，聯合幾家壹舉吞了蓮花小區吧……不過這事我幫不了妳了，只有這麽多。嫌少妳朝他再要去，在這個上面，他倒也不小氣。”曾楠壹看話音，看樣簡凡並沒有反感，笑著問：“那妳，是不客氣嘍？”
　　“哼，要再客氣，就真成了妳說的傻瓜了。謝謝啊。我倒沒想從李威手裏再得壹筆，這也算意外之喜了吧。”簡凡把玩著重重的摞成紮鈔票，隨手放到座位下。不知道為什麽，這次有點心安理得了，不知道為什麽，對張仁和的倒臺和走投無路，並不覺得有愧疚心理。
　　起身發動車的時候，又停下了，看著曾楠正期待地盯著自己，壹雙忽閃閃的大眼睛格外誘人，近處相看，就像伸到面前的桃子，幾乎是觸手可及了，不過此時的簡凡卻沒有什麽邪念，灑脫地笑著問：“喲……妳看人不能用這眼神，不管從那個方向看都是媚眼，會給人錯覺的啊。李總不會連妳也送給我了吧？”
　　“切，除了我，誰也當不了我的家……妳還別調戲，送給妳妳都未見得敢要。”曾楠幾分臉紅地笑了，不過話輕松了，玩的心態上來了，掐著手指示意道：“我有個小小的要求，不知道妳能不能滿足我？”
　　“不能。”簡凡不買賬了。搖著頭，準備開車。
　　孰不料，曾楠生氣了，發火了，跺著腳嘴裏不叠地說道：“餵……這麽不給面子呀？可憐我壹個弱女子，大老遠來給妳送錢，淋了壹身雨，回頭發燒感冒還說不準，妳也太狠心點吧？”
　　簡凡道：“我可不想去夜總會那鬼地兒玩啊，上面有規定，真撞槍口上，扒了我警服都是輕的。”
　　“咂，看把妳嚇得，不是去盛唐……很簡單，找個溫暖的飯店，給我壹杯熱乎乎的咖啡，茶也行呀！然後，把我這個弱女子送回盛唐，這個要求不過份吧？這麽大冷的雨天，妳準備把我扔哪兒？”曾楠或許把這個見面的場景預練了無數，說得情真意切，絲毫不見和唐大頭壹夥呲眉瞪著的兇相。女人是善變的，在熟悉和陌生的人面前、在喜歡和不喜歡的人面前，完全是倆個不同的樣子。現在這個天氣，為這話做了絕好的掩飾。
　　“那……”
　　簡凡發動著車，起步了，瞥著曾楠，雖想避而遠之，可於心確實有點不忍，好歹人家送錢又淋這麽壹身雨，反正我於心無愧怕什麽，壹念至此，笑著道：“好吧，地方我挑啊，別想宰我。”
　　“嘶，真小氣……而且壹點都不紳士，地方要女士挑。”曾楠笑著捉狹道。
　　“呵呵……哈哈……大原裏能有幾個紳士？還不和去妳們夜總會的壹樣？除了裝逼的就是壹群傻逼的，我可不當那玩意。”簡凡笑著說了句。引得曾楠笑得花枝亂顫，直跺著腰打顛，不過卻是豎著大拇指直贊著這句話確實到位。
　　天地壹線的雨幕中，車緩緩地走著，曾楠鞋子濕了，幹脆脫了露著纖足盤腿坐著，開著音樂，吹著暖風享受著這愜意的壹刻，偶而瞥著壹本正經駕車的簡凡，嘴角、眼角、心裏俱是笑意，暗自慶幸自己這個辦法得逞，想讓壹個男人註意，要麽裝純、要麽撒嬌、要麽撩拔、要麽誘惑……方法不壹而足，可當所有的都不管用的時候，還壹個絕招，那就是裝可憐，楚楚可憐的女人總是能激到男人的慰護之心，消除男人對妳的隔閡，今天感覺頗為不錯，最起碼沒有從對方的眼中看到厭惡。
　　剛上了濱河路，幾輛沿街而走的警車鳴著警笛呼閃而過，壹看車隊足有十幾輛，還有那種悶罐子車，簡凡心下壹凜，這是特警中隊的運兵車，嘴裏喃喃道：“哇，不會出什麽大事了吧？”
　　“怎麽了？”曾楠從癔想著反應過來，趿上鞋了，支起身子來問。
　　“看，特警中隊這麽大陣勢……壹年難得見壹回。”簡凡示意著。
　　對於此事曾楠卻不知道該發表什麽意見，正說著手機響了，短信的提示音，簡凡壹看心裏壹凜，還未說話，曾楠倒緊張地問：“怎麽了？”
　　“緊急集合。警務平臺上的短信……這，我可不是騙妳啊。”簡凡亮著手機。
　　本以為曾楠會有幾分失望，不料曾楠卻是示以理解的笑笑，提著包挎到了肩上笑著指著前方：“到前面停壹下，到路牌那兒，我下車，妳趕緊回去吧。”
　　“對不起啊，改天我請妳。”簡凡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沒關系，其實我就想在吃飯的時候告訴妳壹句話。嗯……妳在聽嗎？”曾楠輕輕地問，聽著簡凡應了聲，想了很久，直到下車時，手搭上了車門開說道：“那天晚上我不怪妳把我扔在中西廣場，不過我生氣的是妳理解錯了我和李威之間的關系。他和我父親是同事兼戰友。”
　　“那妳父親是……”簡凡壹驚，回過頭看，正著眼神裏閃著幾分哀傷的曾楠四目相對。不過傷心僅僅是壹個瞬間，跟著曾楠的臉上洋溢著欣慰、滿是幸福的感覺，輕輕地說了句：“他是警察！因公殉職的壹位警察，我以為妳知道。李威壹直把我當女兒看，可父親只能有壹個，沒有誰可以替代，而且他離我的父親差得太遠，我叫叔都很勉強。”
　　簡凡頓生敬意，正直了身子，很誠懇地道了句：“我確實理解錯了。向警察前輩的女兒，鄭重道歉。對不起。”
　　“沒關系，出警小心，安全第壹。回來再請我不遲。”
　　曾楠說了句，調皮地挑挑眉毛，招著手，轉身下車快步走到了避雨處，向簡凡揮著手。壹霎那的停頓，簡凡覺得有壹種感動回蕩在心底，鳴笛示意著，車開起來了，倒車鏡裏，曾楠的影子倒映著，還在招著手，瓢潑大雨中孤零零的壹纖弱女人，還真讓簡凡覺得有點可憐。
　　狠狠心，咬咬牙，加著油門，風馳電掣地朝著壹隊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