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鍋

常書欣

都市生活

鈴……鈴……鈴……
急促的鈴聲響徹在壹中的校園裏,壹校皆聞!
鈴聲打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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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此情怎堪問

黑鍋 by 常書欣

2022-5-3 21:08

  下雨了,淅淅瀝瀝的雨聲驚醒了睡夢,霧朦朦的晨色透著幾分慵懶。連日來的幹燥天氣終於迎來了初夏的第壹場透雨。楊紅杏起床之後看著媽媽已經坐起身,下床拉開了簾子,打開了半扇窗門,迎面壹股清新的晨氣撲面而來,最後的幾分睡意也被這清風吹醒了。
  洗漱、打掃房間、整理床鋪,打熱水,扶著媽媽起床,楊紅杏沈默著幹得井井有條,這壹個月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糊裏糊塗活過來的。
  沒爹的孩子吃苦多、沒娘的孩子懂事早,雖然楊紅杏不屬於其上任何壹種情況,不過在這個外表光鮮實質卻殘缺的家庭,難得壹見的父親,終日郁郁寡歡的母親,多多少少也培養了那麽壹份獨立的意識,和身邊的同齡人、朋友、死黨相比,楊紅杏總覺得自己多了那麽壹份蒼桑感,而這壹次,壹下子心態仿佛老了很多年。
  床鋪上,楊媽媽枯坐著,愛憐地看著女兒忙裏忙外,原本早可以出院了,不過倆人都暫時不太願意回到總工會那個住了十幾年的小區,裏裏外外都壹個單位的熟人,對於即將面對的以後生活,母女倆看樣誰也沒有準備好。
  呷了幾口水,不經意擡眼間,楊媽媽發現女兒不時地眼瞟著窗外,有時候還舉頭遠望,不用說是在等簡凡了,差不多壹個多月了,每日三餐有兩餐都是簡凡提著保溫飯盒送過來的,好歹在鍋邊也做了壹輩子飯的楊媽媽這次算是見識了什麽叫做飯,印像中好像快壹個月了,還沒有重復過壹頓,青菜豆腐五谷雜糧在這個小夥的手裏能搞出不少稀裏古怪的花樣來,不知不覺會把妳的胃口吊起來、食欲調起來,和第壹次見面相比,此時看上去氣色要好多了。最起碼從女兒眼裏越來越少的擔憂楊媽媽也知道自己的氣色好多了。
  淅淅瀝瀝的雨漸漸地大了,成了嘩嘩啦啦的雨聲敲打著窗門,看看時間快早晨七時了,楊紅杏又壹次站在窗口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喃喃:“下這麽大……又下大了……”
  “別擔心,他會來的。”
  床上的楊媽媽突然插了句。楊紅杏驀然回頭,看著母親,剛剛梳攏的頭發微微濕著,進醫院時總是黯淡的眼神此時只要壹說起簡凡來,總是閃著異樣的光彩,也怨不得老媽這麽喜歡簡凡,不但做得飯菜美味無比,而且閑得無聊壹坐這兒陪著老媽壹聊能聊半天,凈是些婆婆媽媽家長裏短的閑話,甚至於有壹次還談到了烹飪女紅衣服剪裁之類的交流,就養個乖乖女也達不到這個水平。
  這就是簡凡,就是記憶中的簡凡,他要是逗不笑妳,能把妳氣笑了。很多時候是讓妳哭笑不得,楊紅杏記得記憶中初見簡凡的時候就是這副得性,後來變了,變得很MAN、很兇、很不把其他人當回事,再後來又不知道這個人怎麽又回來了。
  聽到了媽媽說簡凡,楊紅杏沒接話,臉上的表情有不自然了。楊媽媽見女兒有這種羞色,又是微笑著安慰了句:“雨再大他也會來的,因為呀,他喜歡我女兒。”
  話裏有幾分自得,楊紅杏拉了聲音嗔怪了句:“媽……說什麽呢?”
  “媽看得出來,妳也喜歡他是嗎?要不以前就不會老跟我嘮叨烏龍縣了,要不是這次的事呀,媽倒還不知道這小夥是這麽個熱心腸的好孩子……哎,其實女人呀,壹輩子能奢求點什麽,有個美滿的家庭就足夠了。妳別擔心媽了,媽也壹口氣喘不過來才幹得這傻事……我也想開了,有什麽呀?天下的貪官多呢,又不止妳爸壹個人,看不到妳成家,看不到我外孫,我還舍不得閉眼呢!?”楊媽媽說著,抿了口水,喝得很堅決,這壹場災難,差不多咬著牙過來了。
  “媽,妳先歇壹會兒,我去打飯去吧……下這麽大雨,八成來不了了。”
  楊紅杏忍著心裏微微泛起的苦楚,沒有接著這壹茬。剛把枕頭墊好,跟著門“嘭”聲開了,母女倆壹驚,只見得披著大雨衣頓著腳的簡凡得兒得兒奔進來了,先把保溫飯盒放下,跟著卸了雨披掛到了門後,身上倒沒怎麽濕,褲腳和鞋卻是水汪汪壹大片水跡,壹回頭乍壹看精神甭好,不過馬上楞了下,因為呢,床上壹躺壹坐的母女倆,都詫異地看著自己。
  “嗯?怎麽了?……餓了吧?……來來來……伯母您嘗嘗,這就是我前天給妳說過的那五仁蓮子粥,杏仁、桃仁、花生仁、核桃仁再加上蓮子,和石輾粳米壹起熬成粥,據說慈禧太後最喜歡吃啊……您嘗嘗……紅杏,給妳……”
  簡凡邊說邊動著手,幹這活計是輕車熟路,兩份保溫杯裏粥倒了兩碗,拉著小櫃子權當餐桌,壹翻雙層保溫杯的飯盒,變戲法似地多了兩碗、四份小菜,紅白的水蘿蔔、嫩綠的小白菜、青黃的椒絲配著炸腌的小蠶豆,和兩碗金黃的粥色相映成趣,隨意擺之都有壹種靜物寫生的別致。
  直到擺好了,看著母女倆還瞪著眼看著自己,簡凡這才省得哪裏不對了,看看自己身上身下:“怎麽了?”
  “小凡,妳怎麽來的?搞成這個樣子。”楊媽媽有點關切,看著孩子濕個大褲腿,皮鞋成了水鞋,有點過意不去。
  “哦……騎車來的,大雨天早上空氣特別好,騎車正好煆練……快吃呀。”簡凡客氣著,楊紅杏伺候著媽媽端上了碗筷,也有點不太忍心地看了簡凡壹眼,沒說什麽了,細嚼慢咽著,眼不時地瞟著簡凡。
  粥熬得很細、很滑,做壹輩子飯楊媽媽贊不絕口;這輩子還沒學會做飯的楊紅杏從來是贊不出口。
  壹個月相處倒不覺得拉近了簡凡和楊紅杏之間的距離,反倒是和楊紅杏媽媽熟稔得緊。對此簡凡和楊紅杏幾次獨處,振振有詞道,妳對我媽媽那麽好,我為什麽不能對妳媽好壹點,再說我媽也知道了,我媽說了,就把妳媽當成我媽,妳分那麽清幹嘛,不都是媽嗎?
  嘴上楊紅杏永遠敵不過簡凡,楊紅杏知道說多了肯定能把自己繞進去,此時又瞟了壹旁傻坐著看著自己的簡凡壹眼,壹直覺得自己以前陪著梅老師那是錦上添花,和現在這時候的雪中送炭斷不可同日而語,雖然是幾餐幾飯陪著閑嘮的小事,可無形中把天天愁眉的媽媽心理負擔消彌了不少。對於簡凡這份舉輕若重的心意裏究竟還有沒有深意楊紅杏說不準。不過在每次看到他的時候,希望有自己曾經期望的那份深意。而每壹次夜色闌珊寂寞壹人的時候,又希望是,沒有。抑或是僅僅不希望這份感情是從同情中滋生出來的。
  矛盾,很矛盾的心理,來自不知去向父親、來自臥病初愈母親,也來自簡凡。這就楊紅杏很長時間裏保持著沈默。
  女兒沈默了,媽媽倒越來越開朗了,胃口被這烏龍小廚的調養的越來越好,邊吃邊贊著偶爾看了傻笑的簡凡壹眼,突然想起個事來,隨意地問了句:“小凡……這麽多,怎麽沒見妳去單位上班呀?”
  “我去了。”簡凡無辜的睜了睜眼睛。
  明顯是瞎話,大部分時間都在醫院上班呢,楊媽媽和楊紅杏都側頭看著簡凡。簡凡嘿嘿壹笑樂了:“我真去了,20號去領了壹回工資。嘿嘿……這個月領工資時候再去就行了。光領工資不上班才好呢。”
  嘿嘿的笑著突然剎了個車,楊媽媽和楊紅杏壹下子都楞了,估計被這吊兒郎當且大言不慚說楞了,簡凡臉色壹正,母女倆弱弱互看壹眼,忍不住撲哧聲都笑了。
  於是,仨個人都笑了。
  醫院裏最後壹頓在仨個人會心的微笑裏結束了,簡凡收拾著碗筷,完了又照例拉著凳子坐到床邊和楊媽媽侃大天,楊紅杏到了上班時間跑前跑後辦著出院手續,快辦完的時候,梁舞雲和胖牛萌萌來接楊媽媽出院。
  和楊媽媽聊天知道在大原,楊紅杏還有壹個叔叔,壹個姨姨兩家親戚,說起來親戚族裏也不少,也是依著楊公威的職位雞犬升上天了,此番多少也受了點牽連,從住院到出院兩家親戚都沒有來過人,直到上車出院楊媽媽還在念叨著。
  從醫院裏走出來了,不知道能不能從陰影中走出來。
  簡凡沒跟著送人,先回了趟家換了濕褲子,打著傘攔了輛出租直驅總工會小區,直到了單元樓下,楊紅杏早等在那裏了。叫著上了車,又趕著去壹個地方:檢察院。
  ……
  ……
  有時候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像今天的天氣,愁緒是才下眉頭,又上心頭。簡凡看著楊紅杏連他自己也有點發愁。
  楊公威的案子審到了什麽程度不得而知,不過這壹個月來檢察院到醫院走訪了三次,每次檢察院人壹走,楊媽媽便是半天反不過勁來,標準的表情是發呆、發癡然後是流淚,唉聲嘆氣。倆個人分居的事實對得上口供,檢察院倒是沒有更多的難為這母女倆,這壹次又發傳票通知楊紅杏去,以簡凡的判斷差不多就是走走過程,如果真在這裏沒有發現的話沒準就停了這條線不去考慮了,正常的辦案思路都會這樣。
  可楊紅杏畢竟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壹個多月少見笑容的臉上此時更顯得黯然,壹言不發地和簡凡坐在出租車的後座上,幾次簡凡想說話,楊紅杏有意識地回避著簡凡的目光,總是低著頭。
  在那幫女死黨裏,心智成熟較早壹點的楊紅杏總是扮演老大的角色,總是喜歡給別人排憂解難。而現在,真正遇上了自己的心結,簡凡也不知道究竟解不解得開。
  現在顯得有點焦慮,正正規規放著的壹雙白皙小手無規律的顫著,那是多少有點緊張;簡凡側頭看著,她身上穿著剛回家換的壹身深紫色裙裝,顯得很莊重,不過從這裏也感覺到她心裏的重視,越重視只會讓她越緊張。幾次簡凡想看看她的表情,楊紅杏都有意識的側頭看著車窗外的雨色,甚至於簡凡小心翼翼想上前握住那離自己最近的小手,想給她點安慰,楊紅杏也是觸電似地閃開了。
  壞了,別搞成自閉,將來再自暴自傷自棄那可麻煩了。簡凡想著這壹個月來的點點滴滴,好像難得見得楊紅杏展顏笑壹笑,只怕這壹次的傷口,不是那麽容易彌合得了。
  壹路很沈悶,車停在巍峨的檢察院大門口,簡凡付錢的功夫楊紅杏就有點犯傻壹樣下車迎著雨要走,簡凡慌慌張張地追上來打著傘,邊走邊不叠地說著:“嗨、紅杏,等等……我有話跟妳說。”
  站定了,楊紅杏俏然站在傘下,盡量舒緩著臉色道:“我沒事,別擔心。”
  “咂……來來……我告訴妳。”
  簡凡不容分說,撞著楊紅杏的手,壹手打著傘,看著大院停車的角上、花池邊後,鬼鬼祟祟拉拉扯扯直把楊紅杏拉到了這裏教上了:“妳沒經過這事,我得提醒提醒妳啊,在戰略上要藐視敵人,在戰術上,壹定要重視敵人……千萬別小看檢察,這公檢法的手段,那家也不是省油的燈,整起人來什麽缺德主意也想得出來……”
  “妳要說什麽?”楊紅杏終於開口了,弱弱地問了壹句,聲音有點黯然、沙啞。正大放厥詞的簡凡看著清麗、削瘦的人和黯然的眼光,有點心疼,訕訕地替楊紅杏把額前幾縷沾水貼到額上的亂發理了理,順著秀發攏了攏,面對面凝視著,正色說著:“妳壹定要聽我的,我這兩年在罪案研究上的成果要大於做飯……嘿嘿……這麽說吧,要是妳和妳爸的案子真沒有什麽牽連,那就向組織如實反映,爭取壹個老實、誠實的態度。不要害怕,妳越害怕,他們越以為妳知道點什麽……啊,理直氣壯,昂首挺胸、大大方方走進去……”
  “我知道……”楊紅杏點點頭,下意識地挺了挺並不高聳的胸,壹剎那又覺得這個動作不雅,又有點難為,幹脆轉身要走。不料簡凡壹把撈著拽著壓低著聲音說上了:“還沒說完呢……最關鍵的還沒說,我是說呀,要沒什麽事,就老實說,要是有什麽事,千萬別老實說……”
  這聲音壓得非常之低,只有楊紅杏聽得見,壹瞥眼看簡凡的時候,簡凡的臉上孰無半分戲謔,很正經、很嚴肅,幹脆摟底教育著:
  “即便是有事,妳也得保持著誠實的態度說沒什麽事,否則稍有點線索查起來就沒完了……啊,膽子要大,態度要誠懇、他們也倆胳膊倆腿有什麽害怕的?他們檢察還是督察呢?是吧?……現在站直嘍,挺胸擡頭,心裏默念壹百遍,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爸的事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念多了,脫口而出就自然了,瞎話也成真話了……妳說瞎話多了就習慣了,有些人有些事,妳不能跟他說真話,沒事,誰知道妳說的是真是假……千言萬語壹句,這活人得臉皮厚點。”
  話壹咂吧,楊紅杏笑了,被簡凡這胡搞瞎搞逗得掩著嘴輕笑了幾聲,那種緊張和不安終於稍稍緩和了,簡凡這次再拉著楊紅杏倒沒有遭到反抗,倆人手拉著手,直把楊紅杏送進進檢察院的門廳。
  不知道楊紅杏焦慮與否,反正在外面的等著簡凡焦慮上了。
  第壹個小時,在大院裏等著,雨越下越大,不得已鉆到了門廳下等著,壹直沒有出來……
  又過了壹個小時,簡凡有點焦慮地來回踱著步,壹會兒低頭沈思生怕楊紅杏吃不住勁說漏了嘴;壹會兒又仰頭太息,直覺得這對母女實在可憐,有道是人不到難處不落淚,到了現在這難處,不過幾餐粗茶淡飯,也常把楊媽感動得壹把鼻涕壹把淚。
  壹會兒擡頭壹會兒低頭,又磨蹭了壹個小時,期間給楊紅杏家裏打了兩次電話,連哄帶蒙把老人先安置住了,不過楊紅杏還沒有出來……
  直到中午飯會也過去了,磨得沒啥脾氣了,簡凡幹脆窩著身子蹲在門廳大柱後頭看著門的方向等著,壹直過了近四個小時才見得翩翩紫裙從檢察的門廳裏出來,壹急壹樂呵壹起身,蹲久了腿壹軟差點栽個跟頭,邊頓著腳邊呵呵笑著迎了上來,撐著傘罩著楊紅杏,壓著聲音問著:“怎麽這麽久?沒事吧?”
  楊紅杏點點頭,臉上放緩了很多,壹下子讓簡凡的心放下來了。
  “走,回家……都說了沒事。”撐著了進了雨中,出了大門,站在路邊招手攔車。
  雨挺大,幾輛載客的車都沒停,楊紅杏看著簡凡淋濕的壹邊肩膀,下意識把傘往簡凡的方向推了推,可用不了多久,那傘好像下意識地又回來了,結果剛剛站定不久,倆人倒都濕了壹個肩膀,第N次移傘時候,妳看我、我看妳,霎時都笑了。
  在這壹瞥壹笑的暖暖感動之中,冷冷的雨中也充斥著溫馨和甜蜜,簡凡幹脆攬著楊紅杏肩膀靠到自己身上,第壹次覺得自己這副不算堅實的膀臂也能給人以依靠和安慰。檢察院調查的結果如何,不過看樣楊紅杏放松了不少,趁著那壹笑弱弱地說了句:“謝謝妳,簡凡。”
  “哦喲,妳又來了,這壹個月三十天沒聽夠妳三十句話,倒都成謝謝了,別說謝啊,妳照顧我媽時候,妳看我就不說謝謝……”簡凡嘻皮笑臉地逗著。
  “除了謝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我都不知道怎麽熬了這麽多天,多虧了妳。”楊紅杏黯黯的嘆了口氣,看了簡凡壹眼,滿是感激。
  “壹樣的啊,下回我媽來,妳領著她逛吧,其實妳媽不錯,性格溫和,說話又和氣。那像我媽,三句不對頭不是擰妳耳朵就是戳妳壹指頭,這還是好的,小時候順手家夥抄起來就揍我……妳媽沒打過妳吧?”簡凡嘿嘿笑著問,這倒不用說,楊媽媽那脾氣是個逆來順受的人。
  “哎,我媽媽好可憐……”楊紅杏沒被說笑,卻被說得多有感觸了,看著簡凡眼裏多有幾分擔心,安慰著:“沒事,剛才就填了幾份表格,做了壹個筆錄,我是可憐我媽媽,這些年見都沒見我爸,都被他牽連成這個樣子。檢察院對這種情況已經很了解了,沒有再為難我們……其實就為難我們,我們也不知道我爸在外面幹了些什麽……哎……”
  “嗯……走走……不說了。”
  簡凡壹聽心事又來,終於攔下輛車。拉著楊紅杏送上了車,剛剛坐定電話鈴聲嗡嗡響個不停,簡凡壹看是重案隊辦的電話,悻悻地放到耳朵邊,裝起來了:“餵……陸隊,我在醫院呢,真的,傷還沒好又勞累過度,妳總得讓休息休息吧?……啊,不是歸隊?專案組外調找我?還省廳的?……還得馬上回去……得得,壹會就去……”
  “怎麽了?”楊紅杏聽得語氣不對,壹驚側過臉上問上了。
  “媽了個逼的,怎麽這事還咬著。揪著功臣不放了,又來查我。”簡凡裝起手機,大失風度地罵著。楊紅杏倒沒介意這句粗口,半晌才想了句安慰的話:“妳教的那辦法挺管用,妳自己經常被查,不至於還緊張吧?”
  “咂,那不壹樣,妳是心裏坦然,就那麽壹點點緊張……我是心裏有鬼,得壹直裝。這個難度很大的哦……”簡凡幾分難色地說道,很難為地看著楊紅杏。
  楊紅杏驀地被這壹臉誠實和壹臉難為逗笑了,笑得直捂著臉,笑得兩肩直聳,笑了好大壹會才輕輕挽起了簡凡的胳膊,輕輕地說了壹句:
  “我陪妳去……妳說得對,人的臉皮得厚點,我相信妳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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