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八章 慎壹郎

　　卡卡西看向了那三件衣服，不知道為什麽有壹種怪怪的感覺。
　　就好像是……大家來找茬？
　　中間的那件似乎有些奇怪。
　　不過這時候多軌卻說道：“我們開始吧。掃把我都拿好了。”
　　於是眾人開始了勞動。
　　忽然，卡卡西聽到附近似乎有人在耳語。
　　“啊嘞啊嘞，這個家裏怎麽又有妖力了？難道是慎壹郎那個家夥回來了嗎？”
　　“笨蛋，慎壹郎早就死了，人類的死亡可不是那麽容易就復活的。”
　　“說的也是。不過這股妖力是怎麽回事？不是慎壹郎的話，是誰呢？”
　　“不知道。”
　　卡卡西聞言，滿滿地走了過去。
　　只見那是兩只小怪，體型只有二十厘米的樣子。
　　“咦，我怎麽感覺那個人類好像在看著我們？”
　　“對哦，妳看，他還走過來了，不會真的看得見我們吧？”
　　卡卡西蹲了下來，看著兩只小妖說道：“妳們認識這間房子原來的主人？多軌慎壹郎？”
　　兩只小妖怪壹驚，後退了壹步，說道：“妳居然真的能夠看見我們。”
　　“當然，不然怎麽跟妳們說話。”卡卡西笑道。
　　“是真的耶，跟慎壹郎不壹樣。這個人類的妖力很強大。”
　　“妳們跟慎壹郎很熟悉嗎？”卡卡西問道。
　　“那當然，那個家夥可是我們的玩具。明明看不到我們，卻壹直相信我們的存在，是壹個很好玩的家夥。只可惜，那個家夥最後還是死了，人類還真是壹種脆弱的生物。”黑臉小妖說著，似乎有些傷感。
　　卡卡西見狀心中已經明白了。
　　這些小妖怪雖然從不曾和慎壹郎有直接交流，但是兩者之間，卻有著不壹般的情感。
　　此時，另壹只木偶小妖從壹旁跑了出來，大聲叫道：“不好了，原本被慎壹郎封印的狩倉解開封印了，現在正在到處找自己的身體。”
　　看著四處亂竄的小妖，卡卡西忽然覺得有些可愛。
　　這些妖怪雖然不強，但是卻有壹種別樣的溫柔在他們身上。
　　“妳們很關心慎壹郎啊。壹看到這個家裏出事了，就立馬趕了過來。”卡卡西笑道。
　　黑臉小妖聞言立馬否認道：“怎麽可能，我們只是太無聊了而已。”
　　“就是就是，慎壹郎那個家夥只是我們的玩具而已，我們才不在乎。”
　　話雖然說的決絕，但總是給人壹種傲嬌否認的感覺。
　　難道妖怪都自帶傲嬌屬性嗎？
　　卡卡西不由得這般想到。
　　“妳這個人類看得見妖怪？”後來的木偶小妖驚訝地說道。
　　“正如妳所見。”
　　“看起來妳也很有趣。”木偶小妖說道。
　　“謝謝誇獎，不過我可能不是很適應被人當成玩具。”卡卡西笑道。
　　“笨蛋，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事情。如果不趕緊解決掉狩倉的話，這間房子的主人可就倒黴了。”黑臉小妖說道。
　　另壹只面具小妖聞言說道：“我記得現在這間房子的主人是慎壹郎的孫女吧？當初在慎壹郎的葬禮上可是哭的很慘的。”
　　“好像是她。不過她沒有慎壹郎有趣。”黑臉小妖吐槽道。
　　這些小妖的言語之間雖然對慎壹郎諸多嫌棄，但卡卡西還是感覺到了其中的善意。
　　這些口嫌體正直的妖怪啊。
　　“啊！”
　　壹聲慘叫傳來，卡卡西連忙跑了過去。
　　“夏目！”
　　卡卡西叫道，卻發現夏目已經不見了。
　　“怎麽回事？”卡卡西問道。
　　“夏目剛剛還在這裏，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不見了。”多軌緊張道。
　　田沼也是壹臉的著急。
　　“又被妖怪抓走了嗎？”卡卡西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
　　卡卡西現在發現，夏目似乎還有唐僧的體質。
　　動不動就會被妖怪抓走的被動技能。
　　“什麽？妖怪？怎麽會？”多軌驚呼道。
　　“剛剛我和夏目發現這個房間裏封印著壹個妖怪。現在看來，那妖怪要開始找麻煩了。”卡卡西說道。
　　“那怎麽辦？夏目會不會有事情？”田沼問道。
　　“現在能做的，就是趕緊找到夏目了。”卡卡西說道。
　　“可是我和田沼同學都看不到妖怪，怎麽找啊？”多軌說道。
　　卡卡西看向過了壹旁的小妖，說道：“妳們要不要幫幫忙？”
　　“才不要，麻煩死了。”黑臉小妖直接拒絕。
　　多軌和田沼則是疑惑地看著卡卡西老師，多軌問道：“旗木老師，那裏有妖怪嗎？”
　　“嗯，是曾經陪伴妳爺爺的妖怪。他們很喜歡妳的爺爺。”卡卡西笑道。
　　“笨蛋！誰會喜歡那個家夥！慎壹郎只是我們的玩具！”木偶妖怪叫道。
　　多軌卻看向了那個方向。
　　“謝謝妳們，過去了這麽久，還願意回來看爺爺。如果爺爺知道的話，壹定會很開心的。”
　　三只小妖聞言都楞住了。
　　見三只小妖怪拒絕了自己，卡卡西也不強求。
　　找人嘛，並不難。
　　卡卡西閉上了眼睛，感知力湧出，很快就找到了夏目的位置。
　　“在那裏！”
　　卡卡西輕聲說道，隨即跑了過去。
　　多軌和田沼緊隨而去。
　　木偶小怪看著黑臉小妖和面具小妖說道：“慎壹郎的孫女居然在跟我們道謝啊。”
　　“看來她跟慎壹郎壹樣古怪。”
　　“恩恩，就是就是。”
　　“那我們要去幫忙嗎？”
　　“幫幫他們吧，慎壹郎不在，我們也不能白來壹趟。”
　　“恩恩，說的也是。”
　　庭院的某個小角落裏，夏目昏迷著。
　　和服妖怪狩倉拿著壹把大斧頭，想要將夏目的手臂砍下來。
　　被封印了許久，他的力量已經所剩無幾了。
　　夏目那強大的妖力在他看來就是極好的補品。
　　只要將夏目吞噬，他的妖力或許不但可以恢復到從前的水準，甚至可能會更上壹層樓。
　　斧頭沒有任何留情地砍向了夏目。
　　這時候，卡卡西壹個瞬身出現在夏目的面前，單手接住了那把斧頭。
　　“這樣壹聲不吭的動手，可是有些過分了。”
　　結果不用多說，這個妖怪很快就被卡卡西收拾了。
　　夏目也醒了過來。
　　“真是的，每次都這麽不小心，看來我要教妳壹點防身的技能了，不然的話，哪天小貓咪和我都不在，妳可就危險了。”卡卡西說道。
　　夏目聞言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頭。
　　卡卡西轉身看向了那些小妖怪，說道：“妳們要走了嗎？”
　　“當然，這個地方誰要來，壹點意思都沒有。”
　　“就是，而且還差點卷入了大麻煩裏面，太危險了。”
　　“以後再也不會來了。我們這次回來，也只是因為這裏很熱鬧，才不是因為這裏是慎壹郎的家。”
　　卡卡西笑道：“謝謝妳們的幫忙。”
　　“我們才沒有。”
　　這時候多軌說道：“謝謝妳們還來看爺爺，還關心著爺爺。我知道，爺爺葬禮的那天，妳們也有來吧？我記得這股香味，是妳們帶來的吧。我想，爺爺離開的時候，壹定已經沒有遺憾了。”
　　三只小妖都楞住了，壹時間沒有說話。
　　慎壹郎，壹個他們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
　　我叫慎壹郎。
　　我能感覺到，我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要說我這壹生最為遺憾的事情，大概就是沒有看到妖怪吧。
　　小時候，我聽父母講過壹些妖怪的故事。
　　跟別人不同。
　　別人聽那些要掛故事會十分害怕，但是我沒有。
　　反而我覺得那些故事中的妖怪，似乎都十分有趣。
　　於是在不知不覺之間，我喜歡上了研究跟妖怪有關的任何東西。
　　不論是傳聞記載，還是陰陽師的記錄，我都會收集研究。
　　我有時候會覺得，妖怪似乎都在我的身邊。
　　我問過爸爸，這個世界上，妖怪是不是真的存在。
　　爸爸只是笑著摸了摸我的頭，說道：“傻瓜，那不過是編出來哄小孩的，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妖怪呢？”
　　雖然爸爸是最最為尊敬的人，但是他的說法我卻沒有辦法同意。
　　不是這樣的，妖怪壹定是真實存在的東西。
　　因為我似乎能夠感覺到他們在我耳邊低語嬉戲。
　　有時候我會懷疑那是壹種錯覺，但是仔細想想，似乎又不是。
　　我和妖怪之間，似乎總是差了壹點什麽。
　　我很好奇，他們是不是真的就在我的身邊。
　　於是我更加努力地去尋找關於妖怪的記錄。
　　我想要知道，有什麽辦法可以見到妖怪。
　　但是卻壹直壹無所獲。
　　這份執念並沒有因為年齡的增長也變得淡薄，反而越發炙熱。
　　時間就這麽壹年壹年過去。
　　我也從孩童變成了成年人，又從成年人變成了老年人。
　　我也成了壹個有兒子，有孫女的人。
　　後來，我退休了。
　　退休的時光很是閑暇，所以我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研究妖怪身上。
　　很幸運，我在壹份古老的記載中，看到了壹個陣法。
　　據說這是壹個可以讓妖怪顯型的陣法。
　　我很興奮，立刻將陣法畫了出來。
　　之後便壹直盯著那個陣法看。
　　但是壹天過去了，壹個月過去了，壹年過去了，那個陣法中還是沒有妖怪出現。
　　我有些失望。
　　我不知道是妖怪不肯進去，還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妖怪。
　　或許是因為太失望了，我的身體壹天不如壹天。
　　我知道，上天給我的性命已經差不多快走到盡頭了。
　　此生其實過得還算不錯。
　　但是我卻有壹個遺憾。
　　是啊，我還沒有見過妖怪。
　　那是我從小以來的夢想。
　　永遠都沒有辦法實現了嗎？
　　我……有些不甘心啊。
　　意識在慢慢模糊，似乎生命的消逝也不過是頃刻之間的事情。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我也不知道。
　　不過生命還真是脆弱啊。
　　我閉著眼睛，卻忽然感覺到了耳邊的低語。
　　“慎壹郎，快點好起來哦。”
　　“慎壹郎，妳不是想看見我們嗎？趕緊好起來吧。或許就能看見我了。”
　　這些聲音好陌生，但是為什麽又好熟悉。
　　對了，好像從小到大，都是這些聲音在自己的耳邊低語。
　　還有那些話的意思。
　　是妖怪嗎？
　　我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但是卻發現無能為力。
　　不行了嗎？
　　已經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
　　“真是遺憾啊，沒想到最後還是差了那麽壹點點。不過……已經夠了。”
　　笑意在嘴角微微上揚，我感覺那點遺憾已經不算什麽了。
　　至少我知道了，他們是真的存在的。
　　那些可愛的妖怪，原來真的壹直在我的身旁。
　　在我看妖怪書籍的時候，他們在我身旁陪伴。
　　只是我看不見他們。
　　不過那種感覺，不會錯的。
　　“還真是美妙啊，這樣壹直被陪伴的感覺。”
　　身體失去了最後壹絲氣力，沈沈地睡去。
　　……
　　我是木偶小妖。
　　慎壹郎真的是我見過最奇怪的人類。
　　明明妖力那麽弱小，弱小到連妖怪的存在都只能模糊地感應到。
　　但是卻那麽想要看見妖怪。
　　這是為什麽？
　　妖怪對他而言有那麽重要嗎？
　　真是奇怪的人類。
　　只不過，為什麽他看書的樣子，竟然讓我覺得有些可愛。
　　反正時間很多，就當是無聊的消遣吧。
　　我默默地看著慎壹郎。
　　某壹個瞬間，我甚至以為他看見了我。
　　就這樣，跟我有相同心態的小妖怪越來越多。
　　這個家裏也變得越來越熱鬧。
　　慎壹郎也變了。
　　剛開始是壹個小孩子，漸漸變成了壹個老年人。
　　這就是人類嗎？
　　壹種會衰老的生物。
　　但是為什麽，看著他衰老，我竟然有壹種難過的感覺。
　　難道我和這個人類結緣了嗎？
　　怎麽可能？
　　他明明只是壹個玩具而已。
　　我是這般想的，但是有壹天，慎壹郎躺在了床上，動彈不得。
　　人類中所謂的醫生拿著奇怪的器具在他的身上比劃來比劃去，似乎是在治療他。
　　但是慎壹郎的病情還是沒有絲毫的好轉。
　　我們這些小妖怪商量了壹下，也做了壹個器具，學著那醫生的方法，希望可以治療好他。
　　可惜，我們失敗了。
　　慎壹郎還是死了。
　　那個可愛的人類永遠地離開了。
　　葬禮上，慎壹郎那個小孫女哭的很傷心。
　　為什麽我聽著竟然也有了壹絲難過？
　　這就是人類所謂的悲傷嗎？
　　原來，和人類結緣是這麽壹件痛苦的事情嗎？
　　比原來更加寂寞了啊。
　　難怪其他妖怪們曾說，不可結緣，徒增寂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