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如願以償，喜悲參半

　　“兩位施主稍等。”
　　說話之間，半山和尚站了起來，走出了禪房。
　　見此情形，王觀輕笑道：“恭喜皮大哥，怕是能夠如願以償了。”
　　“所以我才壹直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皮求是笑呵呵道，雖然佛緣什麽的只是借口而已，但是沒有他三年來的堅持不懈，也不能打動半山和尚。
　　實際上，皮求是也察覺半山和尚越來越松軟的態度，就知道缺少了壹個契機。果不其然，看到了弘壹法師的印章，半山和尚馬上就順水推舟把事情全盤托出，而且為了不讓自己觸犯佛門不妄語的戒律，幹脆順勢答應了皮求是的請求。
　　壹切的壹切，究其原因，都是皮求是的誠心誠意，堅持不懈的結果。對此，王觀服氣了。換位思考，他可沒有皮求是這樣的耐心。
　　壹會兒，半山和尚回來了，只見他的手裏多了壹個卷軸，應該就是皮求是求了三年的那件東西了。
　　“說起來，這就是緣分。”
　　半山和尚十分幹脆，直接把卷軸遞給了皮求是，笑嘆道：“在三年前的今天，施主來到此地，給佛祖進了壹炷香，卻看到了這幅畫。之後，在三年後的今天，施主帶來了師祖印章，兌現了佛緣之說。現在我把畫交付於妳，想必師父在天有靈，也不會責怪於我……”
　　“阿彌陀佛！”
　　皮求是誦了壹句佛號，誠懇說道：“多謝大師。”說話之間，皮求是取出了支票，正想填壹個數字，卻讓半山和尚阻止了。
　　“皮施主。”半山和尚搖頭道：“貧僧把畫交托妳手，無非是看在佛緣的份上。如果用錢財來衡量，那麽就變得俗不可耐了。況且，我接受了施主的佛緣，再回贈施主禮物，也算是公平合理之舉。”
　　“可是這個差價……”皮求是才打算解釋，半山和尚卻不聽了，拿起了木魚篤篤篤地敲打起來。看到這個情形，皮求是無奈壹笑，只得把支票收了回去。
　　半山和尚見狀，臉上重新露出笑容，倒茶待客。
　　這個時候，王觀趁機問道：“半山大師，不知道妳對琥珀的雕刻有沒有研究？”
　　“琥珀？”半山和尚微微壹楞。
　　“沒錯。”王觀點頭道：“我得到了壹塊蜜蠟，想制作幾塊佛陀、觀音掛飾。知道大師在雕刻方面的技藝高超，所以冒昧的問壹下。”
　　“技藝高超不敢當，只是有些心得罷了。”半山和尚擺了擺手，謙虛笑道：“至於琥珀雕刻嘛，倒也曾經雕琢過幾串佛珠……”
　　“大師謙虛了。”
　　皮求是在旁邊笑道：“大師雕琢的木佛珠串我見過，每粒佛珠上的佛陀形狀各不相同，栩栩如生，極具神韻。想必用琥珀制作的佛珠更加不凡吧。”
　　聽到這話，王觀立即心領神會，連忙懇求道：“煩勞大師出手相助。”
　　壹邊說著，王觀打開了掛包，把蜜蠟捧了出來。
　　“這麽大塊！”
　　乍看之下，皮求是吃了壹驚。他還以為只是壹兩寸大小的東西，沒有料到整個蜜蠟的體積超乎他的想象。就算用兩只手握著，也未必合圍得起來。
　　“兄弟，讓我欣賞壹下。”
　　所以，看了兩眼，皮求是有些懷疑東西的真假，幹脆伸手拿了過來仔細觀察。
　　“怎麽樣？”
　　過了片刻，王觀微笑道：“不是假的吧。”
　　“當然不是。”
　　皮求是拍了拍圓滾滾的肚子笑道：“兄弟妳手頭上的東西，怎麽可能是假的。我不過是想趁機欣賞而已。這蜜蠟絕對是真東西，而且這麽大塊，非常少見，極為難得。”
　　“大師，妳也看看。”
　　這時，皮求是把蜜蠟遞了過去。半山和尚觀看片刻，也贊同點頭道：“色如蜜，光如蠟，品質超群，屬於上品蜜蠟。”
　　“那就拜托大師了。”
　　王觀請教道：“不知道雕琢幾件掛飾，以及壹兩串佛珠，需要多長的時間？”
　　“琥珀性軟，比較容易切割，但是易裂易脆，所以要小心翼翼的琢磨。”半山沈吟起來，遲疑道：“如果只是簡單的珠串，壹兩天就可以打磨完成。然而，現在又是掛飾，又是珠串，那麽時間就要久壹些了。”
　　“沒關系，大師什麽時候做好，再通知我過來拿好了。”王觀笑道，把自己的聯系方式留了下來。反正他估計這次旅程，不太可能匆匆結束。就算辦好了事情，以俞飛白的性格，也要趁機玩個十天半個月的，才願意回去吧。
　　這麽長壹段時間，應該足夠半山和尚把東西做好了。
　　俗話說，好料配好工，好工求好料。半山和尚也不例外，如果只是普通的材料，沒有心情的話，他或者直接拒絕王觀了。可是現在，根本沒有拒絕的意思，反而左右打量觀察琥珀，不停的掂量目測，似乎在找下刀的線路。
　　所以才說，和尚也是人呀，遇見自己喜歡的東西，難免有些失態。
　　不過，看見這樣的情況，王觀倒是十分高興。半山和尚這樣專註，那麽肯定會用心的去雕刻掛飾與佛珠，最終受益的還是他自己啊。
　　與此同時，皮求是也十分識趣，借口不打擾半山和尚清修，與王觀告別而去。
　　路上，皮求是苦笑道：“兄弟，妳知道我現在是什麽心情嗎？”
　　“高興，心花怒放？”王觀笑呵呵道。
　　皮求是搖頭嘆道：“錯了，是喜悲參半。”
　　“為什麽這樣說？”王觀有些奇怪，按理來說，皮求是也總是如願以償了，應該是很開心才對，怎麽會有悲傷的心情。
　　“不怕兄弟妳笑話。”
　　皮求是嘆惜道：“我之所以堅持了三年，不斷的糾纏半山大師，也不是單純為了這幅畫，而是猜測他手裏還有許多好東西。現在看來，我的判斷沒錯。可是得到這畫之後，其他東西怕是與我無緣了。”
　　“嗯？”王觀壹怔，隨之有幾分明白。
　　“如果說，半山大師剛才收了我的支票，那麽有壹就有二，以後我總有機會求到其他東西的。”皮求是嘆氣道：“然而，半山大師他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發現防線被破了。不僅把門堵住，連窗戶都關上了，不再給我任何機會。”
　　“畢竟，雖說東西是交換的，但是我卻很明白，其實是我占了大便宜。半山大師現在讓我壹回，要是我還不知足，那就是得寸進尺，貪婪成性了。我敢肯定，如果以後哪天我再向他求購其他東西，估計寺廟的大門就不再對我開放。”
　　皮求是表情復雜，苦笑道：“高人就是高人，壹切算計得妥妥的，滴水不漏啊。”
　　“沒關系，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妳都說了，做人要知足，如願以償就好。”王觀勸慰起來：“況且，事物總是在不斷的變化。三年前，半山大師堅決不賣畫給妳，現在畫不是在妳手裏了嗎。既然有了先例，那麽不妨再等三年，說不定又有另外的轉機……”
　　“有道理。”
　　皮求是深以為然，他本來就是寬和的性子，剛才只不過是壹時的感慨而已。現在想開了，又恢復笑容可掬的模樣。
　　“叮鈴……”就在這時，皮求是的手機響了，他順手拿起來接聽。聊了幾句之後，立即回頭笑道：“兄弟，妳的事情有著落了？”
　　“剛才是新加坡同行的來電？”王觀連忙問道。
　　“沒錯。”皮求是含笑道：“本來打算是在晚上聚會的，恰好現在有人閑下來了，幹脆請我去喝下午茶，妳也壹起去吧。”
　　王觀當然不會反對，立即攔了壹輛車上去。
　　把地點告訴司機之後，皮求是低聲道：“兄弟，待會到了地方之後，記得別提朱大先生的事情。就說妳見過那個琺瑯彩盤，對它的來歷很感興趣就行了。”
　　“這樣的理由行嗎？”王觀有些懷疑，畢竟這太不合理，壹聽就知道是借口。
　　“妳打聽東西的出處本來就犯了忌諱，如果再說那東西是贗品，人家恐怕要當場翻臉了，怎麽可能還理妳。”皮求是經驗豐富，諄諄教導道：“反正妳就是找壹個借口而已，也不用管它合不合理。要是人家願意告訴妳，也不會理妳借口是什麽。要是人家不願意說，妳的理由再充分也沒用。”
　　“那就聽大哥的。”王觀輕輕點頭。
　　不久之後，出租車在壹間裝飾復古精致的茶樓停了下來。王觀下了車，擡頭打量，發現茶樓很高，起碼有七八層，好像是壹個圓塔的構造。不過，只是看起來復古而已，內部還是鋼筋水泥，瓷磚石板。
　　“我們走吧。”皮求是招手道，與王觀進了電梯，壹直抵達頂層。
　　頂層四周沒有窗戶，顯得空蕩蕩的，視野非常廣闊。這棟茶樓是附近最高的建築，在這裏環視，四周的情形盡收眼底，讓人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皮兄，這邊！”
　　與此同時，臨近圍欄的位置，傳來了招呼的聲音。王觀順勢望去，只見那個茶座之中，已經有兩三個人在等候。
　　“牛兄，馬兄，讓妳們久等了。好久不見了，大家都好吧。”皮求是笑瞇瞇的走過去，與那兩個人握手，親切友好的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