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秦王出現

　　“不好。”徐子陵搖搖頭道：“妳有棍子。”
　　“那我不用棍子。”沈落雁馬上扔掉了棍子，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手無寸鐵。
　　“靠，我馬上讓妳這個小屁女子知道壹個大男子的厲害。”徐子陵壹看，馬上開始動手，解衣服。他的舉動讓沈落雁有些傻眼，可是秦叔寶沒有。
　　秦叔寶拍拍徐子陵的肩膀問：“公子，妳會水嗎？”
　　“會啊。”徐子陵奇怪地把臉轉向秦叔寶，道：“妳問這個幹什麽？”
　　“妳真的會嗎？”秦叔寶疑慮地道。
　　“廢話。”徐子陵怒道：“就算不會，當著壹個小屁女子的面前，我壹個大老爺們能說不會嗎？”
　　“如果不會。”秦叔寶壹掌將徐子陵打到水裏去，道：“現在學還來得及。”
　　他的舉動讓沈落雁大驚，她飛掠過來，眼看徐子陵掙紮也沒掙紮壹下，就讓那河水沒頂了，不由更奇怪了，看了壹眼秦叔寶道：“妳幹什麽？妳知道妳在幹什麽嗎？”
　　“我知道。”秦叔寶面無表情地道：“我在送他脫險。”
　　“妳在送他去死。”沈落雁冷笑道：“他根本就不會水。還有，妳以為這樣就可以把他送走嗎？沒有人可以在我沈落雁的手裏溜走，只要我不願意。”她壹邊說，壹邊作勢向水裏掠入。可是馬上讓秦叔寶攔住了，秦叔寶張開雙手，壹臉平靜地攔住了她。
　　“妳以為妳可以攔得住我嗎？”沈落雁冷笑道。
　　“攔不住。”秦叔寶道：“可是如果妳敢追下水，我就自斷心脈。公子和秦叔寶之間，妳們只能選擇壹個。”
　　“妳……”沈落雁看了秦叔寶半天，忽然怒極反笑起來，道：“妳這個人哩！我還真是小看妳了。妳可是知道，就算他沒有讓水淹死，像他那樣的人，也絕難活著回到洛陽。就算讓他真的活著回到了洛陽，再回到了長安，回到了屬於他原來的地方，他也不會感激妳的。他不但不會感激妳，還會恨妳壹輩子，因為，是妳親手推他下河的。”
　　“我推他下河。”秦叔寶坦然道：“總好過在妳們的手裏做壹輩子的傀儡要好，妳們還不是想利用他的身份？等利用價值用完了，妳們不但會殺死他，而且會讓他死得更慘，與其看著他日後如此悲慘和痛苦，不如等我親手送他上路！”
　　“妳真的是送他上路。”沈落雁壹字壹句地道：“他沒有再浮起來，他根本就不會水，他絕對死定了！”
　　“公子定會吉人天相的。”秦叔寶重重地跪倒在艙板之上，重重地連叩了三個頭，低沈地道：“公子，壹路走好。”
　　“秦叔寶，我還真是小看了妳哩！”沈落雁又看了秦叔寶好久，神色忽然溫和下來了，道：“他有妳這樣忠心耿耿的手下，就算死，也會死得瞑目了。壹個無用的公子對於我們用處不大，有壹個有用的秦叔寶加入我們瓦崗寨，我們就心滿意足了。妳，妳日後就歸於我的旗下管轄吧，不知妳意下如何？”
　　“……”秦叔寶苦笑，半天也沒說話，只是目光帶點發直地看著河面。
　　河面很平靜，壹直在緩緩地向下流淌著，連壹個水泡也沒有。
　　沈落雁和秦叔寶兩個人靜靜地站在小風帆上，兩個人都靜靜地看著緩緩的河面，可是河面並沒有任何的變化，波瀾不驚，平平靜靜地流淌著。小風帆則不，它鼓足了風，慢慢地逆流而上，自船舷邊，拖帶出兩道長長的水紋，慢慢地向上駛去，乘載著船上的兩人。
　　徐子陵壹進入水中，就變成壹條活魚。
　　他比魚兒還要靈活，還要迅速地遊走。
　　他生怕那個秦叔寶攔不住沈落雁，他怕她真的會追下水來，看穿他的計策，所以盡可能地加速離開。她太聰明了，他不指望能騙得了她很久，可是，只要現在能讓她安心地收下秦叔寶，將秦叔寶收於她自己的帳下就夠了。
　　她是壹個女人，還是壹個特別聰明的女人。
　　這壹件事遲早瞞她不過，可是最少在現在，在現在讓她心甘情願地把秦叔寶盡快地收入瓦崗寨。日後就算讓她識破，可是那時自己早已經擁有足夠的時間把她策反過來，特別在現在種下了各種因素的因子之後，壹定可以結出自己所需要的果實來的。
　　對這壹點，徐子陵很有信心。
　　有了血紅男子，瘋狂刺客，神秘公子，江湖混混等幾種身份，已經足夠讓聰明又好奇心重的她對自己發生興趣了，把她說服，再收於帳下的可能性會提升至最大，特別在自己壹再地打壓李密之後，她壹定可以清晰地感到自己的實力和智慧，她這只好奇心重的小貓咪，壹定會對自己動心的。
　　徐子陵壹記想她誘惑自己的樣子，差壹點沒有笑得打滾。
　　他簡直不能想像如果日後讓她發現這壹個傻傻的公子爺，就是那當天那個神秘的血紅之人，就是刺殺李密的瘋狂刺客，就是壹個擁有天下野心的男子時，會有什麽表情。
　　對這壹點，徐子陵很是期待。
　　此後壹天壹夜裏，他壹直跟在李閥的三艘巨船之後，來回試探了好幾回，才敢悄悄地摸上船去。不知怎的，他的心在接近這三艘船的時候，心中有壹種莫名的悸動，就是面對生死之敵對戰之時也從來沒有過。他與宇文化及交手不曾如此恐懼，他刺殺李密時也沒有這種不安，他的心智還從來沒有這種古怪的失控。
　　除了在東溟夫人那裏破過壹次‘井中月’之境後，他的‘井中月’之境更加堅定了，而且提升到了‘星變’萬變不變之境，可是這壹次，他足足猶豫了幾個時辰，就是‘井中月’心境，也是搖擺不定，再也難以像以前那種古井不波，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自己為什麽會如此的害怕這三艘船。
　　是因為船上有李世民？
　　還是有別的什麽東西？
　　難道那個李世民真的如此可怕嗎？竟然能在無形之中就讓自己的內心感到恐懼？
　　徐子陵跟了幾個時辰，最後已經下了某種決定。如果可能，就刺殺死這壹個目前還不是絕世高手的李世民！特別在他還想假惺惺地收買自己的時候，在獨處相對的時候，將他壹舉格殺當場，壹了百了。
　　他悄悄地溜上中間最大的那艘船，並在所有的窗口探了壹遍，雖然這艘大船足有二十多個窗子，可是還是很快就找到了李世民所在的房間，不過他並沒有和那個李秀寧在說話，而是在與另壹個黑衣人說話。
　　徐子陵透過窗縫，偷偷地往裏壹看，心肝差壹點崩飛出來，他死死地咬緊牙關，才讓自己忍住已沖到喉嚨的驚叫聲。
　　那個李世民果然壹表人才，雄姿英發。他不但身軀軒梧，而且長得方頭大耳，正氣凜然，雙眸之中神光隱現，雖然沒有看過來，可是卻讓人有直視內心那種感覺，在他的面前，壹個人似乎根本無法掩飾自身任何的秘密。他神情自若，氣勢淵渟嶽峙，雖然沒有故意做作，可是卻有壹股無形的正氣撲面而來，讓人簡直想馬上跪倒膜拜在他的腳下，願意誓死追隨他的左右壹般。
　　這不是徐子陵吃驚的地方，他吃驚的是那個李世民的額頭之上，有壹個淡紅色的菱形的印記。
　　這壹個小小菱形的印記本來很正常，很多大閥中人都有額飾的習慣，以示其高貴的身份，可是這壹個小小的菱形印記卻差點沒有讓徐子陵心魂爆裂。因為，他以前看過這壹個菱形印記，而且在他最悲傷最痛苦最內疚最憤怒的時候。
　　在死去的寇仲的額上，就有壹個完全相同的菱形印記。
　　雖然寇仲來不及說，可是徐子陵知道，這就是那個神秘人在他身上實行奪軀移魂後打下的印記，雖然那個神秘人沒有成功，讓寇仲和石龍逃了回來，可是這壹個菱形的印記，卻永遠銘記在寇仲的額頭之上。
　　在徐子陵的意識空間裏，永眠的寇仲和石龍兩個人身上任何壹絲的蛛絲馬跡，徐子陵都不下千遍地觀察和尋思。他壹定渴望再遇上壹個同樣讓那個神秘人看上的鼎爐之人，他壹直在尋找，他知道，那個神秘人不可能會只是尋找寇仲壹個人做他的鼎爐的，壹定還有其它的人。
　　可是那麽久的尋訪發來，卻壹直都沒有發現，想不到在今天，竟然會在李世民的身上發現。
　　如果說徐子陵感受到寇仲額上那個菱形印記散發的魔氣是壹條小溪的話，那麽這壹個李世民額上那個菱形印記顯示的魔氣就是壹條大江，雖肉眼根本無法看見，雖然人類的六識根本無法感受得到那是魂魄散發出來的力量，可是，在徐子陵與光玉簡所在的意識空間裏，那些表面看起來正義無比正氣凜然的氣息，就是極其霸道極其恐怖的天魔之氣。
　　那個李世民讓人灌輸的力量竟然是那麽的完美，根本不是當日的寇仲相以相提並論的。
　　也不是現在的自己可以相抗的。
　　這壹個李世民相比起自己，簡直就像壹個泰坦巨人相較起壹個嬰兒。雖然他絕大部分的力量都在靜靜潛伏著，好像不受他控制壹般，可是，就只是那些受他控制的，在他體內環繞不息的‘正義’魔氣，就足夠輕易地將現在的自己壹擊而殺。
　　徐子陵相信，或許這壹個李世民沒有三大宗師的水平，可是那種力量已經相當接近東溟夫人甚至更超越於她，現在根本就是自己高山仰止壹般的存在。如果自己想刺殺他，簡直就像做夢壹般虛幻。
　　不說他，就是他身邊那壹個黑衣人，也遠超自己。
　　那壹個黑衣人是壹個相貌平庸的中年男子，在人群中隨便扔塊磚頭，十有八九砸中的就是他這種相貌的人。可是，這壹個黑衣人的武功絕不是他相貌那樣的平凡無奇，雖然他沒有那個李世民那樣強大，沒有李世民那些巨大的潛力，可是，在他平凡的身軀之下，也同樣擁有著極強大的魔氣。
　　雖然那些魔氣不像李世民表現得那麽正氣，那麽大義凜然，可是，也沒有表現出邪惡和恐怖。
　　石龍，那個人有點像石龍。
　　不是說樣子，只是說他體內的魔氣。而且他的額上也有壹個印記，不過不是菱形的，而是更細更小的壹條小小的豎條，由雙眉之間，淡淡地直達額頂的發際，其色暗紫。
　　就像石龍額上那壹條暗紫色的細線壹般，他也擁有壹條同樣的魔痕。不過，他現在體內的魔氣，要比石龍更加強大數倍以上，他甚至要現在日夜不停苦練經年的徐子陵都要強大得多。
　　徐子陵壹看他們兩個，連心都嚇得快爆炸了。
　　他壹下子完全明白自己的心緒為何會如此的不寧了，原來，那個光玉簡在警告他，他的勁敵，他壹生的宿敵，他絕對要殺要為寇仲復仇的死敵，他壹直苦苦追尋的神秘人，終於出現了。
　　他竟然就是李世民。
　　或者，那個同樣將李世民變作他的鼎爐的人。
　　徐子陵無法確定，那壹個神秘人有沒有將他自己代替了原來的李世民，因為，這壹個李世民實在太強大了。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境界，如果他能控制他體內那些靜靜潛伏的力量，他簡直要比東溟夫人強上太多，相信三大宗師也不過如此，甚至，三大宗師也沒有這等恐怖的力量。
　　這種力量，根本就不可能是壹個人的力量。
　　如果說這壹個李世民不是吸收了聖帝舍利或者別的什麽能夠積蓄前人功力的寶物，又或者是由不知誰人人灌輸了無數份的功力，徐子陵打死也不會相信。這根本就不可能是壹個人的生命和時間就能練出來功力，何況，李世民只有二十左右。
　　這，就是李世民。
　　這，就是未來秦王。
　　這，就是未來的唐太宗！
　　這，就是慈航靜齋為天下挑選的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