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

常書欣

都市生活

  警中有位前輩告訴我:慈不掌兵、善不從警。好人當不了警察,因為善良在作奸犯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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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醉態可掬

余罪 by 常書欣

2018-6-11 21:44

  鑼鼓喧天、嗩吶穿雲、第十通迎親鞭炮劈叭炸響聲中,親友團翹首企盼的婚車終於緩緩地駛來了。
  清壹色的悍馬開道,壹生平安、好事成雙、三星高照、四季發財……直到十全十美,十輛開道,號碼牌上掛著溢美之詞,居中的壹輛加長賓利婚車,後面還有兩頭親戚的載車,據說厲家把全市搜羅了差不多,能找到的豪車都請到婚慶現場了。奧迪Q系列、奔馳S系列、英菲尼迪、寶馬系列,各色豪車,都為這個花團錦簇的婚慶增添著亮色。
  輕輕摁下了車窗,厲佳媛看了眼忙碌的現場,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都在穿梭來往著,所過街道,行人的駐足、行車的側目,不管是被婚慶豪華震驚,還是對誰在結婚的好奇,給她的都是壹種很愜意的滿足感。
  對了,不知道新郎滿足嗎?
  她側身、輕輕地倚在張猛的身側,靠著他堅實的肩膀,輕聲問著:“猛,妳好像不高興。”
  “怎麽會?”張猛擠出好多笑容,不是勉強的,但似乎也不是完美的。
  “騙我,我就知道,讓妳離開刑警……妳心裏壹直就沒有放下。”厲佳媛美目眨著,看著臉色剛毅、高鼻闊唇,人和名字壹樣威猛的丈夫,如是道。
  “刑警有什麽好的,成天介累得像條狗,在隊裏拼命壹年多,抓了十幾個逃犯,到最後倒背了兩個處分……壹年多啊,除了去羊頭崖鄉,幾乎都沒休息過,在學校時候同學就叫我牲口……還真沒叫錯,刑警還就是當牲口讓人使喚的命。”張猛攬著新娘,坦然道著,貶完了,又有點難過地道:“可我還是忍不住想他們,他們壹個個窮得摳摳索索,可活得卻坦坦蕩蕩,我可以把後背給他們任何壹位,因為我們彼此是兄弟……可我自己卻當了逃兵。”
  “我知道……對不起。”厲佳媛輕輕地道,握著他寬大的手掌,放在唇邊輕吻了吻:“我知道在妳眼裏,我比他們更重要就足夠了……不過總不能那樣過壹輩子吧?總需要壹個溫暖的家啊……我想他們也會理解妳的。”
  “我都沒臉見他們了。”張猛難堪地道。
  “未必,馬上我會給妳壹個驚喜。”厲佳媛笑道。
  張猛稍壹猶豫,車身已停,厲佳媛笑著指指窗外:“驚喜來了好多。”
  哎呀媽呀,鼠標那大餅臉、余罪那賤臉、熊哥那熊臉,還有豆包、孫羿等等壹夥子呲成花椒的笑臉,已經不懷好意地湊上來了,張猛狂喜間,厲佳媛已經提醒了,妳們隊長和指導員也來了,我想今天他們對妳這個逃兵會很不客氣地,妳得保護我喲。
  無聲的回答,張猛緊緊地抱著新娘,親熱地吻了吻額頭。這個心結他壹直沒有解開,沒想到新娘早看出來了。
  咚咚咚……車窗響了,搖下車窗時,孫羿喊著:“下車,檢查。”
  剛下車,鼠標又嚷起來了:“跪下,唱征服。”
  眾人轟聲大笑,鬧婚場的序幕正式拉開,地方的習俗是同齡的鬧這個婚鬧,越鬧越熱鬧之意,女方的儐相已經奔上來了,發著好煙,遞著糖,護著新娘。泊車的地方離門廳不到五十米,這五十米,將是最難的距離。
  從少女到人妻吶,能不難嗎?
  這不,眾人商量著怎麽折騰,壹幫子警察玩起來花樣百出,真讓當地的大小夥汗顏不已。帶著新娘騎到新郎頭上,紗裙壹遮臉,架高翹壹般擡著兩人嗖嗖轉兩圈……好了,不許看,往前走。
  本來方向就不對,還走不了幾步就有人使絆子了,壹絆,張猛壹倒,眾人接著新娘,有人在高嚷:快快,搶新媳婦,新搶上誰的。
  饒是張猛體力過人,也被玩出壹身汗,沒有前進,反而被逼退了數米,他心裏高興啊,他臉上樂呵呀,笑得像個傻瓜,壹般體力活真難不倒他,眾人拉著的、擋著的、還有背後商議怎麽整人,壹轉眼,李逸風從人群裏鉆出來,壹彎腰,嚓嚓兩聲,哎喲,張猛壹低頭,腳踝鎖上手銬了。
  嚓嚓,厲佳媛尖叫著,冷不防也中招了,卻是壹位女警搗的鬼。
  “餵,妳把我銬住怎麽走?”張猛嚇了壹跳。
  “接下來要訓練妳的嘴功……兄弟們,看好了,這是鑰匙。”李逸風舉著手銬鑰匙,壹遞給身後藏著安嘉璐,安嘉璐到了新娘面前,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了啊,厲姐。”
  厲佳媛對這位組織者還沒來得及說謝呢,就見安嘉璐壹揪她的胸口,把鑰匙往胸前壹扔,掩鼻笑著躲開了。
  “規則就是用嘴叼出來……否則今晚新娘子腿可掰不開了,妳看著辦。”李逸風道,張猛伸手就掐,眾人哄笑著把他摁住了。
  “快去叼啊,妳不去我們可去了啊。”
  “這麽長時間了,嘴功沒練啊。”
  “業務不熟練不行啊,會被老婆淘汰的,趕緊。”
  哄笑著,張猛被眾人推到新娘面前了,新娘臊紅了壹張臉,這胸衣呀,被張猛啃著啃著就啃開口了,她提醒著:“往下面點,中間。”
  有人聽到了,大吼著:“往下面點,中間進。”
  壹哄笑,厲佳媛不敢提醒了,張猛叼著叼著,有人在背後扇耳光了,叫囂著:“讓妳叼鑰匙,別壹直舔口水。”
  哄笑聲中,好容易把鑰匙從乳溝裏叼出來了,新娘的胸前已經露白壹大片了,又有人嚷了:“哎兄弟們,要不再往下放放,讓猛哥來個跪舔。”
  “哎呀,我操……媳婦給妳得了。”張猛被折騰得哭笑不得,給新娘開了銬子,挨著個壹圈鞠躲作揖。眾兄弟坦然受之,余罪發言了:“這個……前戲差不多了,高潮正式開始。”
  嗷嗷幾聲,眾人把張猛拽胳膊拉腿,甩沙包似的拋了幾下,甩得張猛七葷八素,筋疲力盡了。余罪哈哈大笑著嚷著:“現在可以讓他背著新娘了,我就不信妳丫體力有多好。”
  於是又來了個美女騎兵,騎著新郎跑兩圈。接下來又來了個倒掛金鐘,倒抱著新娘跑,標準的69式,還有人問:爽不?敢說不爽,倒回來重來;說爽,好啊,再來壹回。
  玩了足足半個小時,最後還是女方的親戚齊齊出動,連護帶防,把壹對新人才強行推進婚場,這個無底線的熱鬧才告壹段落。
  婚場就比較正式了,主持是請的省臺壹位女播音,賀禮有頭有面人物名單就念了十幾分鐘,新人互換禮物、雙方父母見面、兩親家合影,都費時不菲。
  城市裏的講究和習俗已經變化了不少,不過再怎麽變化,熱鬧是主要的,在婚場數百平的大場地人頭攢動,轟響的音樂加上播音甜美的介紹,著實吸引了不少眼球,余罪這時候躲到廳裏了,站在裏面往外看的時候,有人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壹回頭,哇,居然是邵帥,他剛要問,邵帥遞給了根煙,余罪隨手就著火點上,訝異地看著他問著:“小帥,妳後來去哪兒了,神出鬼沒的。”
  “妳都成警察英雄了,還會註意到我?”邵帥笑道,余罪看看手裏的煙,軟中華,他又打量了這哥們壹眼,笑著道:“混得不錯啊。”
  “壹般化,如果想出來,咱們可以壹起混。”邵帥道,眼瞥著余罪。
  “好啊,我幹得正不順心呢。”余罪發了句牢騷。
  “我聽說了……夠狠,手夠黑,把個副處領導都捋下來了。”邵帥道,掩飾不住欣賞的目光。
  “這……不能聽謠言,根本不關我的事。”余罪道,他解釋時突然發現邵帥的變化好大,曾經沈默寡言的乖乖仔,現在像個江湖混跡已老的遊子,滿臉的愁容。
  也不準確,臉上雖然是愁容,可渾身掛的卻是名牌、表、西裝、皮鞋,系著紅領帶,乍壹看這扮相,像剛洗白的黑社會成員。
  “妳……到底幹什麽的?”余罪審視著,莫名地警惕心起來了。
  “和妳壹樣唄,不黑不白,不好不壞。”邵帥掏了張名片,塞到余罪的兜裏,回身招著手離開了,還不忘提醒著:“給我打電話啊,我經常在太原。”
  盛邦私家偵探所……余罪看看名片,又看看邵帥的背影,沒想到兩年不見,當年的隊伍裏居然出來這麽壹根蔥,私家偵探……哎呀尼馬肯定比刑警掙得多得去了,他看看人家的穿著,人家給的煙,實在有點受打擊,馬上又省悟了,扔了煙自責著,又抽上了,戒了三周白戒了。
  此時,婚場的慶典已經接近尾聲,安嘉璐在人群裏四下尋找著余罪,打電話聯系時才看到他就在不遠處的廳裏,奔上來,急匆匆地埋怨著:“……妳這人怎麽這樣,還讓別人看著妳呀?快點,快點,跟新人照個合影……”
  或許是著急的緣故,她拉著余罪就走,余罪被拉得小心肝在撲通撲通跳,出聲問著:“安安,妳這麽上心啊。”
  “當然上心了,妳看大家多高興……哎妳怎麽問這沒頭沒腦的話。”安嘉璐回頭嗔怪了壹眼。
  “沒事,我就覺得這樣挺好,畢業後還沒這麽瞎高興過。”余罪道著,拉著安嘉璐,安嘉璐此時才感覺到了,甩了壹把:“妳怎麽拉著我。”
  “妳拉我的好不好?不過我比較喜歡拉著妳,嘎嘎。”余罪道。
  “不要笑得這麽賤好不好,看著就想踹妳。”安嘉璐做了個鬼臉,輕飄飄地威脅了余罪壹句。
  “安安,來這兒……快來。”歐燕子和葉巧鈴喊著,安嘉璐扔下余罪,擠到前排了,和新娘子站在壹起,沾點喜氣,余罪要和新郎站壹塊,被易敏轟到後面去了,或許在學校的怨念還沒有散盡,她直挖苦余罪越長越有礙和諧。
  “朝這兒看……好嘞……跟我壹起喊。”攝影師在嚷著。
  眾人壹起喊著:“茄子!”
  喀嚓留下了壹張全是笑臉的影像,散開時,厲佳媛拉著安嘉璐道:“謝謝妳啊,安安……謝謝妳們這幫同學能來。”
  “這都應該的,還用說謝啊……家龍,過來,東西呢?”安嘉璐招手問著。
  “來啦來啦……新郎倌啊,妳最得感謝安安,這個額外的禮物可是他花了兩年時間收集的……當當當……無底線果照,送給妳了。”駱家龍鄭重地送了壹個電子相框,介紹著:“都在內存卡裏,回去慢慢觀摩吧啊。”
  厲佳媛伸著手指粗粗壹翻,呀聲尖叫出來了:“哇,猛……這是妳啊。”
  籃球場、足球場、上課打瞌睡,水房的瘋狂,都有所記錄,厲佳媛看得倒比張猛還高興,回頭問時,卻怔了下,張猛像個孩子壹樣,抽答著,抹著淚。
  她知道張猛又在懷念警察和警校的生活了,她笑了笑,攬著安嘉璐謝了聲道:“謝謝,有妳們這樣壹群同學,我也會忘不了的。”
  兩位女人磨嘰著,張猛在感動著,李二冬從照相的地方跳下來時,愕然地道:“誒,牲口,妳哭什麽?”
  沒哭,張猛趕緊掩飾,不過又有點傷感了,忍不住,旁邊董韶軍說了:“像嫌疑人壹樣,將要失去自由了,能不哭麽?”
  “這是結婚,有那麽嚴重嗎?”李二冬不信地道。
  “兄弟吶,結婚比結案嚴重啊,結案頂多三五年,這結婚可是無期吶,以後他媽的喝個酒了、調戲個妞了、賭個博了,打個架了,甚至於妳看著女神擼壹管的自由都要受到幹涉吶,牲口能不傷心麽?”余罪湊上來了。
  正感動的流淚的張猛,噗地又笑了,壹臉淚花花夾著笑,向著損友豎著中指,感天動地來了壹個字:
  “滾!”
  壹群男女同學逗趣的,看著他的糗相轟然大笑。
  ……
  酒宴開時已經是下午五點了,警校的同學湊了三桌,邵萬戈和指導員被雙方家長請到上桌了,還被女主持邀著發了個言,李傑過來人了,發這種言沒問題,反正就是結婚了,要相信組織相信黨之類的話,鞠躬盡瘁,奮鬥壹生。這官話先是聽得賓客奇怪,不過包袱撂出來才知道意思:老婆就是黨,組織相當於丈母娘,晚上好好奮鬥,改天壹生就是個胖小子。惹得全場掌聲不斷。
  弄騰了這麽長時候,也著實餓了,喜宴的節目進行的時候,這桌子損友風卷殘雲搶吃猛喝上了。
  哦喲,待客的是五糧液吶,幾個酒鬼咂巴著嘴,大杯嘗了幾口,壹瓶就沒了。
  哦喲,撒的煙都是軟中華吶,鄉下來的鄭忠亮發了壹圈,把半盒往口袋裏塞,壹塞被李二冬發現了,直罵他沒見過世面,尼馬也不怕人笑話,搶過來自己塞口袋,然後嚷著女生那桌,又要過幾包來,氣得鄭忠亮直罵城裏人無恥。
  哦喲,熱騰騰的壹鍋上來了,鼠標邀著眾人“吃雞吧!吃雞吧!”,這念的口吻不壹樣,吃字輕音,雞吧加重,噎得伸筷子的諸位,筷子直落到鼠標的大餅臉上了。
  哦喲,酒到中途,壹對新人被女生那桌留住了,非要來個吻技展示,這邊嫌不夠熱鬧,孫羿、吳光宇、豆曉波湊壹塊憋壞水了,三個人離桌,吳光宇和孫羿奔上去直抱著張猛,痛徹心肺地嚷著:猛哥啊,其實妳才是我的真愛,妳怎麽就嫁人了涅。孫羿也在表白著:想當年咱們同床共枕,妳為什麽就移情別戀了涅。兩人壹邊摟壹個,不容分說來個了吻臉動作。
  喀嚓,被豆曉波照下來,他大喊著:這是三位基友的愛情見證。
  眾賓客被逗得噴酒噴飯的不在少數,到了警校這壹桌子,那更是促狹不斷了,鼠標猥瑣到鉆到桌子底下,讓新娘爬進去給他點煙。余罪站到凳子上,不得已,只能張猛抱著點了。
  眾人玩得起勁的時候,老搭檔熊劍飛可沒有加入其中,壹杯壹杯灌著悶酒,張猛敬到熊劍飛時,相視間兩人俱是惋惜,壹杯酒,壹個擁抱,張猛在耳邊輕聲說了句對不起,熊劍飛臉上擠著笑容,擂擂他胸脯,高興就好,我們還羨慕不來呢。
  新娘也知道這是丈夫的老搭檔,她款款敬了熊劍飛壹杯,很豪氣地道:“熊哥,以後妳就是我親哥啊。”
  壹大杯壹飲而盡,酒盡處,壹笑間,恩怨盡泯。
  “熊哥,妳拽了,以後有土豪妹啦。”駱家龍羨慕地道。
  “那能當真呀,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熊劍飛感慨地道。
  “我靠,熊哥這話真有文化。”鄭忠亮豎著大拇指,認可了。
  就是嘛,看變化多大,最他媽賤的余罪升職居然最快,最窮的窮屌壹轉身成了華麗麗的土豪了,就在座的同學明顯也看出變化來了,過得舒心煩心、過得如意還是不如意,臉上差不多就看個壹目了然。
  現實中究竟能發展成什麽樣子,很大程度上不取決於妳的個人能力,另壹桌雖然風頭不盛,可同樣惹眼,武建寧、尹波、解冰、歐陽擎天、李正宏,和隊長指導員壹桌,很客氣地祝福著新人,那氛圍,明顯和這裏是兩個世界啊。
  “再來壹箱,誰陪我喝。”熊劍飛嚷著。
  我我我……壹桌子壹個沒漏下,小杯換大碗,苦樂年華,全在碗裏了。
  喝吧,再也不用像當年壹樣,偷喝個酒還得關在宿舍防備著檢查,不過味道似乎比當年榨菜就著二鍋頭的味道差了點,明明是珍羞佳釀,卻多了股苦澀的味道。
  喝吧,指導員發現這壹桌子快失控了,壹個酒令能下半瓶酒,他示意著邵萬戈,邵萬戈搖搖頭,沒讓他幹涉去,刑警極度的壓抑生活,除了酒,他也再找不出壹個更好的發泄途徑,後來連他也加入到了其中,大碗喝著,和與座的稱兄道弟。
  喝吧,壹箱空瓶,又來壹箱,賓客群裏有人註意到了,暗暗咋舌,這尼馬壹桌子,可都是斤把的酒量啊,喝了壹箱多了,楞是沒倒壹個。
  最先倒下的反而是酒量不錯的熊劍飛,被擡走了;接著被喝嚇跑的是王林、鄭忠亮、董韶軍幾位酒量不怎麽樣的,喝到將散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沒幾個人,退場的基本就不省人事了,邵萬戈數了數腦袋,余罪、鼠標、李二冬、孫羿、吳光宇……數來數去,他笑著道著,沒喝倒的都有種,不過都不是什麽好種啊,哈哈……來來,余罪,咱哥倆碰壹個,我可告訴妳啊,我朝支隊、朝省總隊要妳要了不止壹回,狗日的,還擺架子,不來我們二隊。
  “這能賴我嗎,妳問問在座的,我們哪個能當了自己的家。”余罪可沒愧意了,大舌頭直嚷著:“妳是隊長,妳得多來兩杯,有這樣嚇唬我們下面人的嗎?”
  “好,來,今天高興,大家都喝挺了,就有恐怖分子也不管逑他。”邵萬戈酒意盈然,看得出來也是心裏有事。
  “快,敬隊長。”余罪使著眼色,眾人可不客氣了,劃拳、揮手腕、猜骰子,同仇敵愾,三圈下來,多灌了邵萬戈壹大瓶,不過結果是,碰杯的李二冬不勝酒力,撲通壹聲,趴到邵萬戈懷裏站不直了。
  “哈哈……小兔崽子,想灌我,妳還得練幾年……拖下去。”邵萬戈玩得興起,抱著李二冬,壹揮手,周文涓和沒喝多少的董韶軍趕緊扮演著服務生的角色,攙著李二冬回房間了。
  今天算是見識到真正的酒中猛將了,余下的誰也不服氣,不過結果是壹個壹個被周文涓和董韶軍攙回了房間,好容易堅持到只剩三個人,鼠標早眼直舌頭大了,愕然地看著滿場已經沒人了,邵萬戈又開壹瓶,驚得他倒吸涼氣,恐懼地道:“邵……邵隊,您這才是真牲口啊,這……這……這喝多少啦……”
  “不多,再來最後壹瓶。喝!”邵萬戈倒了半碗,往鼠標面前壹放,不用喝了,鼠標嚇得壹呃,喉嚨裏酒上來了,然後很自覺地鉆到桌子底了。
  這是投降標識,鉆進去認慫,就沒人找妳拼了。
  撂得還剩最後壹個,邵萬戈舉著碗,和余罪壹飲而盡,他放下碗重重壹頓,兩眼炯炯有神,表情虎虎生威,這酒啊,催出壹個人的膽氣來了,反觀余罪就差遠了,緊張而惶恐,猥瑣而忐忑。
  “妳輸了。”邵萬戈道。
  “我還沒倒。”余罪不服氣了。
  “從上場妳就輸了,以為我看不出妳小子耍小動作啊?贏得信心都沒有,妳永遠贏不了。”他扔下酒碗,站起身來,站得筆直,壹步壹步,像操場上的正步,出了門廳。
  人壹走,余罪壹弓身子,趕緊從褲腰裏掏餐巾紙,哎呀他媽的,往褲襠裏流了這麽多,楞是喝不過邵萬戈,他提著褲子,往衛生間的方向走著,饒是偷奸耍滑,也喝得暈三倒四了,在衛生間洗了把臉,出了稍壹迎風,壹陣頭昏目眩,扶著墻都分不清方向了。
  “先生、先生,您住哪個房間。”服務員來攙人來了。
  余罪迷迷糊糊,亂掏著房卡,不知道什麽時候丟了,他嘟囔著:“12……18……房……房卡……”
  呃,壹口吐得服務員趕緊不叠地躲避,他又鉆回衛生間了。又過壹會兒出來了,拽著服務員,要回房間,找不著路。今天被擡走的不少,來了若幹位保安,架著余罪,送上樓了。
  電梯再下來的時候,周文涓和董韶軍奔出餐廳已經空無壹人了,兩人撥著電話,別說余罪,連隊長也找不著了。
  此時已經晚九點了,今天酒店是包場,喝倒的不在少數,清潔工、服務生從走廊、衛生間裏撿到的手機、房卡、錢包、證件都已經有十來個了,有些醉鬼根本找不回房間,還有的已經躺下了,穿個衩褲又跑出來了,驚得酒店如臨大敵,步話響著領班的通知:有醉酒的客人壹定送回房間,看好樓層,千萬別讓出來。
  哪層都有醉倒的,保安架著這位已經開始打呼嚕的到了樓層,服務生問著,保安直道1218房號,到了房門口,保安直拍著余罪的臉蛋,哎,醒醒……進屋睡去……醒醒……
  哦……哦……呃……呃……余罪醒了,又開始呃了,服務生用管理卡刷開房門,扔下人,飛也似的跑了。
  門關時,余罪腿壹軟,爬著摸到了衛生間,呃呃吐了半天,萬分難受地爬出來,糊裏糊塗摸著床,艱難的爬到床上,呼呼大睡了。
  又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滴滴門響,又壹位醉態可掬的回來了,沿襲著同樣的動作,趴在馬桶上吐了半天,然後暈三倒四摸著床,爬上去,心安地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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