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興然而往

　　下午三時，熊劍飛駕車準時來到鼓樓分局的大院裏，二進的大院，二十年前的建築，因為毗鄰古跡的緣故，鼓樓區分局自從占用原革委會的大院建制就沒有翻修過，如果不是警車林立，旁人得把這所大院當成個古跡了。
　　從進出匆匆的同行人群中穿過，有人指示著協辦的位置，在後院，對於這兩位不速之客抱之以壹個異樣眼光，粗枝大葉的熊劍飛和鼠標根本沒有註意到，昨天喝得兇、玩得野，半上午才起來，鼠標正抱怨誤了上班，就接到督察處讓報到的通知了。
　　嚇了他壹跳，使勁地想自己犯什麽事了。後來才反應過來，是肖夢琪真把解南路派出所和刑警隊的事當成個事了，可意外的卻讓到這裏報到。兩人還沒商量清楚，就聽到了身後的叫聲，回頭時，駱家龍和汪慎修快步奔上來了，駱家龍那叫壹個氣憤，呲眉瞪眼問著：“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嘛？怎麽是督察處通知我報到，搞得信息中心還以為我犯錯誤了。”
　　“肯定是昨晚的事，妳們不答應搞狗熊隊裏那幾個詐騙案子嗎？”鼠標道。
　　“哎喲餵，那喝了酒的話妳也當真啊？”駱家龍哭笑不得了。
　　“喲？那妳說話當屁放啊？”熊劍飛不樂意了，壹把揪著駱家龍，汪慎修趕緊地拉開勸著：“得了，得了，每回都是沒外亂先內訌，走走，到底怎麽回事還不知道呢？哎，怎麽沒見余罪啊？”
　　“應該早來了吧？肯定是這孫子拉咱們下水啊。”駱家龍忿忿不已地道。
　　這麽壹懷疑，鼠標和熊劍飛使著眼色，附和著：對，肯定就是。
　　男人有兩種話當不得真，壹種是情場上，另壹種就是酒場上了，看這架勢昨晚那事還真沒當真，駱家龍又在解釋著抓這種電信詐騙的嫌疑人有多難多難，氣得熊劍飛壹巴掌扇了他個趔趄，鼠標跟著趁火打劫了，訛著駱家龍道：狗日的，昨天可是我請客，吃了喝了不幫忙，信不信我他媽讓妳吐出來？
　　妳罵我、我損妳、推推搡搡，上了二進院子的二層，早有壹位中年大叔級的警察等在那兒，把幾個人請進了標著協辦的大辦公室，關上門，幾個人繼續在爭執著。
　　隔著壹間，幾個人路過的窗口，肖夢琪輕輕放下了窗簾，又壹次領教了這幾個貨色的出口成臟，警營呆得久了，對於大部分不文明行徑已經具備相當的承受力，她回頭時，看到了余罪還是那個樣子，手裏的壹漾壹漾玩著硬幣，仿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
　　也不全是，最起碼她把情況告訴余罪時，余罪並沒有像以前那樣橫挑鼻子豎挑眼，而是懶洋洋地應承了下來。不過讓肖夢琪擔心的是，這貨色從來都是陽奉陰違，要真不願意幹的事，他會有壹千種辦法消極怠工。
　　“謝謝妳的加入啊，妳的加入讓我覺得已經成功了壹半？”肖夢琪違心背願地表揚了壹句。
　　“沒發現我在妳心裏的位置這麽重要啊？”余罪瞥了眼，笑笑道著。
　　“沒發現的事還有很多，有待妳去探索了。”肖夢琪揶揄地道，對於來自異性的調侃，她會同樣以調侃回敬，靠在桌邊，審視著余罪，她看了幾眼那玩得瀟灑的硬幣，出聲問著：“能告訴我，妳為什麽加入嗎？是個人原因？還是職業素養？”
　　這話說得很輕，伴著壹個很期待的眼神，在任何事情，哪怕在工作上，女性都會有天生的優勢，肖夢琪不止壹次利用過這種優勢，似乎兩人曾經還有過那麽壹點點小小的曖昧，對於余罪的加入，她潛意識裏似乎覺得有這種成分在內。
　　嗖聲，余罪彈起了硬幣，黑臉壹笑道：“不要高估妳的魅力，我是實在閑得沒事，抓騙子總比抓殺人犯強點。省得天天看兇殺現場照片，吃飯都反胃。”
　　說著，起身，順手壹接，準確地收回了下落的硬幣，不過這話噎了肖夢琪壹下，她凸了凸眼，笑著道：“那就好……接下來我想留住妳們幾個，組成基本班底。”
　　“那是妳的事了，不過我提醒壹句啊，單靠命令可指揮不了他們。”余罪道。
　　“這個我來辦，但具體的工作妳給開個頭怎麽樣？我現在還有點迷糊，不知道從什麽地開始。”肖夢琪道。
　　“很簡單，興趣和好奇而已，還能有什麽。”余罪說著，順手拉開了門，做了請勢。
　　肖夢琪白了他壹眼，纖指壹指道：“那看妳的了。”
　　“得先看妳的。妳是處……”余罪道，話說了壹截，後面更正：“處長！”
　　兩人較上勁了，像中午在這裏商量過的，人員配備由肖夢琪負責，工作開頭讓余罪找思路，肖夢琪老覺得這個頭不好開，而余罪卻覺得，這幾個人貨不好領導，畢竟都是穿官衣的，這個沒糧沒餉的活，就接了也是消極怠工。
　　就是嘛，這都啥年代了，講奉獻誰給妳出那死力氣。
　　幾步之外進了協辦的辦公室，裏面吵嚷的聲音自動停止，然後從喝高到清醒的數人，在同壹時間看到了肖夢琪警裝亮相，發髻輕挽、身材高挑、挺胸傲然壹站，哎喲餵，把身後進來的余罪比得那叫壹個猥瑣不已。
　　“咱們都認識了，不用自我介紹了，很抱歉以督察處的名義通知妳們來這兒報到，下面我宣布壹個意向，註意，是意向，不是命令，絕對沒有強迫各位的意思啊。”肖夢琪開場了，笑吟吟地看過，駱家龍幾人還好，鼠標這賤人就淫笑著接了句：“沒事，肖處長，您就強迫，我也沒意見。”
　　汪慎修和駱家龍撲哧笑了，熊劍飛哭笑不得了，看著鼠標，實在恥與這號賤人為伍，不過意外的是他發現肖夢琪並未生氣，只是隨意笑了笑，壹指道：“感謝嚴德標同誌對我工作這麽支持啊……不過光妳壹個人不行啊，初步的意向是，市局準備對於這些發案頻率高、案值相對低、偵破價值小、各派出所和刑警積壓較大的侵財類涉騙案件進行壹次專項排查，我們的目標是選出部分有代表性、有特征性的詐騙案例進行偵破，並在實踐中總結經驗，摸索出壹條行之有效的方式方法，進而用於指導各基層單位……這是壹個全新的課題，新到我都不知道該組織壹個什麽樣的班底，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開始，各位，有沒有興趣和我壹起來攻克這個難題？”
　　這個難題真難了，連鼠標也皺眉頭，本來就是想拉人解決下解南路派出所的事，誰知道上升到全局的高度了，熊劍飛自然覺得更難，凜然看著幾位同學，駱家龍吧更不用說，他最清楚這裏面難度有多大，肖夢琪壹壹看過，再回頭看余罪時，余罪壹臉得色，看笑話的眼神。
　　受此刺激，肖夢琪可是成竹在胸了，她手叉在胸前，踱了幾步，站到了駱家龍的面前，駱家龍稍有尷尬，解釋著道：“肖處長，這種案子純粹是吃力不討好，要接也行，經費得夠、車輛得有，人員少說也得有壹個隊，還有……”
　　話被肖夢琪打斷了，她笑著道：“暫時都沒有，妳沒聽清我的話，是意向，而不是命令，也就是說，沒有很量化的指標要妳完成，難道妳要拒絕壹個和曾經同學共事的機會，回到那個加班比上班還多的罪案信息處理中心？”
　　嗚，駱家龍嘴壹努，樂了，兩眼期待地看著肖夢琪。
　　“我可以以借調的名義把妳放這兒，可以清閑好久的啊。”肖夢琪誘惑地道，追問著：“同意加入嗎？”
　　“是，我加入。”駱家龍二話不說，同意了，估計被加班加怕了。
　　下壹個看到汪慎修時，肖夢琪出聲道：“汪警官，介紹壹下妳現在的工作？”
　　“沒有什麽具體工作，就管理幾個我們從來沒有見過的特勤賬號，按月給他們匯補貼……以前我當特勤時候就這麽領的。”汪慎修笑著道，所有人裏，他最清閑，能解釋的就這壹句話，剩下的就都是秘密了。
　　“我認識妳們任處長，借個人沒問題，妳不會拒絕和壹群同學以及壹位美女上司的共事的機會吧？順便說壹句，妳帥得很讓女人動心啊。”肖夢琪笑吟吟地道。
　　眾人壹呃，沒想到肖處長贊得這麽露骨，汪慎修風騷了，沒敬禮，直接伸手，肖夢琪輕輕和他握上，他很紳士地道：“很榮幸與您共事。”
　　得嘞，瞬間拿下了兩人，鼠標和狗熊不用說了，巴不得兄弟幾個幫忙呢，肖夢琪安撫幾句，回頭炫耀似的看向余罪，壹指余罪道：“具體從哪兒開始，由余罪同誌安排，給妳壹周的時間適應，壹周後，幫我挑出幾個有代表性、有特征性的案子，咱們壹起把它啃下來。”
　　“沒問題。”駱家龍壹聽這麽輕松，來勁了。
　　“我還沒執過法，我得實踐壹下哈。”汪慎修也來勁了。
　　“就在這地方辦公啊，條件也太差了點啊，肖處長，有專車接送不？”鼠標壹看滿屋檔案架子，關心上待遇問題了。
　　“餵餵，肖處長，這案例從哪兒挑呢？”熊劍飛追問著。
　　肖夢琪卻是看著余罪緩步而來，笑著道：“這間辦公室的案例就全是了，隨便挑。”
　　啊？眾人齊齊打牙，兩百多平的房間，八層、二十四列檔案架……全是。
　　“這是給妳們幾個賤人上的第壹堂詐騙課啊，妳們全上美女的當了。”余罪賤笑著道。
　　“是美女副處長，即將兼任鼓樓區分局政委，拜拜……五分鐘後見，在這段時間裏，我會知會妳們的原單位，各位安心呆著，暫時回不去了啊。”肖夢琪招著手，給妳眾小警壹個俏皮的動作，在眾人面面相覷中，得意洋洋地出去了。
　　男人嘛，誰好意思說不行，特別是在女人面前。
　　不過在男人面前表現就不壹樣了，肖夢琪壹走，駱家龍瞪著余罪道：“喲，敢情合夥騙我們上當？不早說。”
　　“歇歇吧啊，反正妳那單位比這兒也強不了多少，就當休息了。”余罪道，壹句安撫住了駱家龍，壹想也是，駱家龍拉著椅子坐下來，開始大吐罪案處理中心那非人的加班生活了。
　　“我倒覺得這個女處長挺有個性的，鼠標妳很熟啊？”汪慎修還回味在那壹笑的風情裏。
　　“嘿嘿，都熟透了。”鼠標瞇著眼淫笑著。
　　“不要笑得這麽齷齪好不好。”汪慎修看不慣了。
　　“妳別說鼠標啊，漢奸，像妳這種純潔的表情下，絕對是壹種齷齪的心理，切。”余罪道。
　　“扯淡，難道他這齷齪的表情下，還會有壹顆純潔的心理？”汪慎修捏著鼠標淫笑的大餅臉，反問著余罪。
　　“不會，只會更齷齪……呃！”余罪做了個嘔吐姿勢，眾人笑時，鼠標開罵了，熊劍飛扯開幾人，追問著余罪從哪兒開始，沒辦法，熊哥早急得火急火燎了，余罪擺擺手示意著眾人安靜，作為曾經從學校開始就是所有坑蒙拐騙行動指揮員，那種領導風格已經是建立已久了。
　　“兄弟們，我說說我的想法，我之所以參加嘛，壹是沒事幹，二是覺得這事好像挺有意思，三是覺得就啥也幹不了，反正都這樣，壞事也壞不到哪兒，就當歇歇了，妳看看妳們個個累得跟孫子樣，是吧……好容易壹個休息機會，所以大家放松心態，聽我慢慢道來……”
　　“我講的是兩個小時前惡補的知識啊，這個騙挺有意思的，光壹個侵財類就能分出好多類別來，比如拐騙是壹類，拐騙婦女兒童以及女大學生，好多類別；比如詐騙，可以有五花八門的手法，騙車的、騙房的、騙存款的、騙貸的、騙保險的，這個犯罪嫌疑人沒有特別的表象，男女老少都有可能，但是有壹個共同點是，明明很低級的騙術，偏偏有人前仆後繼地上當。”
　　“再壹個，沒有特別的標的，這就有利於咱們發揮了啊，就太原的騙子都多得很，我想再不濟怎麽也能逮回幾個來，所以後續大家別擔心，肯定能交了差……反正我覺得是很有意思，比抓賊還有意思，那當賊吧好歹得練點手藝，我粗看了壹些案例，還是騙子厲害啊，就兩爿嘴皮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拽，拽死了，看看人家怎麽混得，都覺得咱們白活了。嘖……這玩意很長智商啊。”
　　余罪背著手，連著噴了壹大堆，聽得眾人大眼瞪小眼，相比苦逼的警察職業，似乎真像白活了壹般。
　　刺激到了，余罪話鋒壹轉道：“動手吧，找找看，找出點有意思的，匪夷所思的，妳恨不得馬上結束他們幸福生活的案例，陪他們玩玩……怎麽樣？玩好了說不定往上升升級，玩不好反正又沒人知道，不丟人。開始。”
　　壹喊開始，許是被余罪所說的獵奇心態刺激，許是真有嘗試壹下意思，更或許是出於壹個警察的本能，對於未知案例的好奇作祟，幾個人按著檔案的條目，分頭翻閱開了。
　　“我操，這壹列全是假藥騙人的，還是藏藥……”熊劍飛楞了下，看看時間已經是數年前的，那些身穿藏服，挎著腰刀的“藏民”，和現在切糕壹樣，全國流竄，沒甚新意，他放棄了，繼續找著他感興趣的售車詐騙。
　　“哇塞，這撥人太尼馬損了，專騙老頭老太太。”駱家龍翻到醫療器材詐騙，按摩椅、按摩墊和壹些針疚小玩意，據說能包治百病，成功地在廣場壹帶騙了十數名不想死的老頭老太掏腰包，發現上當時，這些人早卷著錢不知所蹤了。
　　這個恐怕要成為永遠的懸案了，駱家龍搖搖頭，放過壹邊了。
　　“喲，是夠挑戰忍耐底線的啊。”汪慎修在壹列檔案架後喃喃地道，他翻閱到了貨款詐騙，僅在太原壹地，大小物流公司撤攤卷走貨款的詐騙案例數十起，都是貨主的報案，最長的年限已經有六年多了，檔案上已經積了厚厚的壹層灰塵。
　　粗粗地走過，謔笑的表情慢慢地嚴肅了，每個人都是如此，不看不知道，壹看嚇壹跳，這個被塵封的地方還積壓著如此多的未決之案，厚厚的灰塵下，掩蓋的是警務的瑕疵，和警察的無奈……妳越看，從年限和作案方式上，看到的不可能越多。
　　肖夢琪靜悄悄地去而復返了，她進門時余罪腳搭在辦公桌上，很沒品地抽著煙，呷著茶，看著眾人忙碌，她緩緩地踱步上來，凝視著余罪，等余罪看她時，她揚揚頭，示意著那幾位，像在質問：妳就這麽開始？
　　絕對不能這麽開始，這麽開始得把剛起來的士氣全給嚇沒了。
　　“首先就得克服畏難情緒和恐懼心理，然後才能找到興趣。”余罪輕聲道。
　　“妳……難道沒有壹點畏難和恐懼心理？”肖夢琪好奇地道，她對余罪這種淡如輕風的表現很覺得意外，真想不通這幾年是怎麽變化的，這家夥越來越顯得讓她琢磨不透了。
　　“我還真沒有。”余罪抽了口煙，仰頭吐著圈圈，就在肖夢琪覺得松了壹口氣時，余罪卻壹支身道：“反正這兒的積案大部分要成死案，我畏個屁難啊。”
　　得，把肖夢琪給刺激了壹下，她抿抿嘴，不知道該怎麽對付這個憊懶貨色了，過了壹會兒才想起了兩人的約定，她回頭正要提醒，卻發現余罪斜斜的，直勾勾地看著她，那眼神壞壞的，像是揣度怎麽下手壹樣，她壹揮手，掠過余罪的眼前，嚇了余罪壹跳，余罪壹笑，肖夢琪做了個威脅的表情，咬牙切齒小聲問著：“看什麽？”
　　“看妳啊？能告訴我，妳為什麽壹直獨身嗎？”余罪笑著問。
　　這話裏有什麽味道不好揣度，肖夢琪更覺得調侃的意味很濃，她不客氣地道：“因為還沒有壹個值得我放棄獨身的男人出現。”
　　“差不多就行了，哪有那麽好的男人等妳發掘啊。”余罪笑道。
　　“不好的男人這個概念，也包括妳在內？”肖夢琪取笑道。
　　“男人裏沒幾個好東西，不包括我怎麽可能，呵呵，這個相當於妳在騙子裏找君子，基本沒有可能啊。”余罪賤笑道。
　　“打住，妳還是想想怎麽開始找騙子吧。”肖夢琪傲然壹轉身，留給了余罪壹個後背。
　　余罪努著嘴，籲地吹了個口哨喊著：“都過來。”
　　從檔案架側面、後方，鉆出來的眾人，陸續回到了辦公桌前，余罪看看各人的臉色，熊劍飛直接略過，他太實誠，根本不感興趣，他看看駱家龍還在抓耳撓腮，明顯是無計可施，汪慎修吧，當過特勤，可沒站在警察的角度處理過問題，也是壹頭霧水，兩眼迷茫。
　　這時候出奇葩了，鼠標得瑟著，兩眼發亮滴，來回看著眾人，余罪笑了，道：“看來就鼠標發現興趣了，來，標哥，說說。兄弟們都等著妳指明方向呢。”
　　“哎，好嘞……去去……”鼠標撥拉過余罪，直接坐下了，真像發現了新大陸壹般喋喋說著：“我發現了壹類很有意思的案子啊，知道什麽不？騙色……嗨，拽啦，妳們知道拽到什麽程度，標架018的檔案列，全部是騙色騙財，那案子有意思，少女、少婦、有夫之婦，甚至中年婦女，都有可能被騙得神魂顛倒，這是立案的，沒立案的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鼠標興奮滴這麽壹說，肖夢琪壹捂臉，知道要回到下作路子上了，偏偏這口吻撩起眾人的興趣來了，都張著嘴，耷拉著嘴唇聽著。
　　標哥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了：“不信是吧？自個看去，最牛逼的是還同時騙了壹對母女……都上床了。比最牛逼還牛逼的是，居然還有四個給他生了孩子，都不知道他是騙子的……牛逼透頂的是，大部分騙子居然都沒法確定人家的身份。”
　　哇、哦、拽……幾個象聲詞從眾人嘴裏迸出來，真實驚住了，肖夢琪剜了壹眼，鼠標趕緊改口道：“我反正是極度痛恨這種騙色騙財違法犯罪啊。”
　　壹譴責，又忍不住補充解釋著：“真的，不得不佩服啊，通殺各年齡階段的女人，讓她們個個心甘情願地上床，是怎麽做到的涅？這水平也太高了啊。”
　　“確實挺高啊。”汪慎修自嘆弗如了。
　　“肯定有秘籍，普通泡妞只針對於某個類型有效，要通殺就難了。”駱帥哥估計深有體會，如是道，壹臉神往。
　　這話甚至連熊劍飛提起興趣來了，對於沒有和女人交往經驗的他來講，這故事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余罪適時地湊進來道：“那兄弟們，咱們就從這兒開始怎麽樣？從了解騙色嫌疑人的作案手法開始如何？說不定還有益於盡快結束妳們幾個光棍生活，怎麽樣？”
　　“當然好了，說不定和我們所裏犯事的是同壹人。”鼠標雙手贊成。
　　“行，有點意思，泡妞關鍵就在哄，這個騙是壹脈相承的。”駱家龍笑著道。
　　“妳們太不尊重女性了，嚴厲譴責妳們這種心態啊。”汪慎修板著臉道，眾人瞪他時，他粲然壹笑道：“不過我同意妳們的想法，這種作案手法還是可以借鑒的，畢竟咱們泡個妞太難了……是不是啊，熊哥？”
　　“那我們隊裏的案子怎麽辦啊？”熊劍飛苦臉了，根本不懂玩笑的意思。
　　“這個好辦，來，我分下工，肖處長，熊劍飛配合妳把開化路刑警隊那十幾樁售車詐騙案從頭捋壹下，回頭咱們商量辦法。駱駝、漢奸，妳們倆小白臉從現在開始絞盡腦汁，想盡壹切辦法，盡可能多的挖出怎麽樣騙色的手法……鼠標，妳跟我壹隊，咱們用幾天時間把太原的在押詐騙嫌疑人走壹圈，深入地了解下這個職業，找幾個高手會會……三管齊下，哪管露苗頭，就從哪頭走！怎麽樣？”余罪直接安排了。
　　熊劍飛欣然答應，拉到了肖處幫忙了，駱家龍和汪慎修壹聽這活，高興地應承了，反倒是鼠標不樂意了，嚷嚷著我發現的，為什麽不讓我去呢？我要查騙色的，對騙其他我沒興趣……
　　眾哥們說了，標哥您這大餅臉，能泡饃，泡妞絕對不行。
　　余罪壹把攬住老夥計講了，標哥就您這情商，不是學去騙色的問題，而是得預防下被色騙的風險，所以還是跟著我吧。
　　安排方定，眾人回頭都看著肖夢琪，這才省得剛才商量得有點胡鬧了，生怕肖處長來個壹票否決，肖夢琪無奈地看看又被催漲出來的士氣，給了個聳肩的動作無奈地道了句：
　　“也罷，惡趣味也算壹個興趣，暫時沒方向，就這麽著吧。”
　　壹句肯定，惡趣眾人擊掌相慶，然後壹窩蜂的跑向鼠標所說的018檔案架，七嘴八舌地討論上了，討論得果真是興趣所在，全部是：
　　騙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