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

常書欣

都市生活

  警中有位前輩告訴我:慈不掌兵、善不從警。好人當不了警察,因為善良在作奸犯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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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萬馬齊喑

余罪 by 常書欣

2018-6-11 21:45

  我跑……我跑……我拼命地跑……
  09組是特警、刑警組合的追捕隊伍,他看到了壹張時而驚恐回頭的臉,拼命地跑著還不忘手裏拿著壹桿長槍,見著槍,當警察的就警覺了,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在追,邊追邊大吼著站住……站住……
  越吼跑得越快,這家夥像雪地裏受驚的兔子,直往山梁上跑,饒是壹群訓練有素的警察,也被他甩得越來越遠。
  呼哧……呼哧……壹位帶隊的特警手叉著腰,大喘著氣,實在跑得脫力了,他看著即將翻過山梁的嫌疑人,拔出槍來,直接朝天鳴響了。
  砰!驚得逃跑的漢子壹個趔趄,趴雪地上了,壹爬他才省悟到了,卸下背上的長槍,吧唧壹扔,然後躥起來,手足並用,蹭蹭蹭跑得比兩條腿還快。
  “站住,再不站住,開槍了。”後面警察吼著。
  “去妳媽……個逼的,開槍老子也不站住。”那漢子理也不理,用盡最後的力氣蹭蹭翻進山梁,對這壹帶熟悉之至,翻過去順著坡溜下去,壹準能溜走。可翻上山梁的壹剎那他傻眼了,面前的壹道坡上,密密麻麻,足有上百的警察圍上來了。
  “哎喲……就打只兔子,至於來這麽多警察抓老子。”漢子欲哭無淚,走投無路了。
  這個圍捕沒有懸念了,饒是條山裏草上飛梁上走的漢子也架不住群警圍捕,他壹屁股坐著雪往下滑,試圖沖出包圍圈,可不料被壹線警察手拉手攔住了,然後壹群人如狼似虎地把他撲在雪地上,打上了銬子。
  壹看,不是葛寶龍……現在輪到警察傻眼了。
  “叫啥?”尹南飛拎著人問。
  “王拴驢。”
  “哪個村的?”
  “小東莊的。”
  “跑啥?”
  “妳們追,我不跑啊。”
  壹個無知無畏的村漢,妳說他不該跑,他還說妳不該追呢。妳問他幹啥,他瞪著眼不告訴妳。妳嚇唬他小子攤上事了,他才不在乎呢,嚇唬誰呢,我叔是大隊支書。
  後追的隊伍把他扔掉的武器找回來了,壹桿磨得發亮的土銃子,這時候群警都瞪著,緝槍緝爆這麽多年,再法盲也知道這是攤上事了,尹南飛拿著家夥訓著:“犟嘴,有妳好看的,朝警察開槍,妳他媽不想活了。”
  “哎喲……大哥,不是開槍,妳們壹下子就躥出來了,把我嚇得走火咧。”那漢子哭喪著臉,極力證明自己不是專門打警察。就過年閑得沒事幹,想上山打只兔子而已。
  帶著抓到了嫌疑人下山,圍捕的警察可高興不起來,小東莊在鴨鵲梁以北數公裏處,據這位叫拴驢的村民交待,本來想打個兔子,可上山壹看來了那麽多警察,揍沒敢打,扛著家夥準備回家,誰知道還被逮著啦。
  可能他不知道,因為這突來的持槍嫌疑人,已經打亂了所有的追捕步驟,總隊長和王局的車剛駛到中途就得到了這個哭笑不得的消息,王少峰傻眼了,步話裏訓了參案的隊員壹通,回頭求救似的看著許平秋,許平秋撇著嘴,咬牙切齒地下了壹個狠決心:
  “各組全部向鴨鵲梁以南靠攏,搜索線收縮到二十公裏以內。”
  又用了足有半個小時,因為突現情況散亂的隊伍才重新組織起來,前進的和後撤開始相對而行,預計在大雪來臨之前,還能進行兩次交叉作業。
  此時,已經上午十壹時了,三千多特警、刑警、武警以及部隊工兵和地方警力組成的聯合隊伍,楞是沒有找到哪怕壹點蛛絲馬跡……
  ……
  午時三刻,龍脊灘,二級路畔。
  余罪停下來了,望著兩山夾持開闊的壹片地方,問著公裏數,茍盛陽計算著,接近三個小時,壹共才跑了十壹公裏。
  “歇會兒。”余罪道了句,拄著削樹枝做成的拐杖,壹屁股坐到了雪地上。
  情況都不樂觀,都累得夠嗆,特別是肖夢琪臉色潮紅、頭發散亂,整個褲腿都成了濕的,她現在顧不上形象了,就坐在雪地上,疲累地喘著氣,看看茍盛陽和巴勇兩人,直接撮把雪往嘴裏塞,讓她好不膈應。
  “給……”壹瓶紅牛遞上來了,她看了眼余罪,眼神謝了謝,余罪像沒看見壹樣,分著兜裏的東西,壹人壹瓶紅牛,兩根火腿腸,就著嘴撕開,大嚼著,從來沒吃到如此的美味。
  年初二是當地走親訪友的日子,即便是這樣的大雪也擋不住路上來往的行人,三輪車、畜力車、四輪車甚至步行的都有,四個人的異樣並沒有給鄉下人太多的驚訝,這兩天見的警察太多了。
  又壹臺拖拉機突突突跑過之後,余罪不習慣尾煙壹樣皺了皺眉頭,這壹路看下來不是沒有疏漏,而是遍地疏漏,哪怕是上千人的隊伍,相對於這兒面積幾十平方公裏的地方,能查到的也是太小了。
  地方太大了,而且查不到的地方也太多了,厚厚的積雪、成跺的柴草、犬牙交錯的地塄、還有經年的麥稭、玉米稈子、荒廢的大棚……任何壹處地方都可能成為藏匿兇手的絕佳地點啊。
  “隊長,咱們還往前走嗎?”巴勇問,有點期待回頭了。
  “再走走,咱們也走五個小時……不,六個小時。”余罪道。
  心裏有點不爽,可嘴上沒敢說,余罪捕捉到那表情了,直道著:“大嘴巴,妳要不想走了,路上攔個車回去吧。”
  “那……哪能呢?不說了,隊長,妳就挖坑讓我跳,我都不含糊。”巴勇拍著胸脯道。
  余罪笑了笑,又皺了皺眉頭,似乎想到了什麽,壹下子站起身來了,他回頭看著走過的地方,橫穿的壹條公路把龍脊灘分成兩爿,那些經年的荒草、偶爾可見的小果園、廢棄大棚以及不知名的土垛山坳……現在全部掩蓋在厚厚的雪層下,即便是前隊散兵線已經拉過,留下的空隙也足夠大了。
  他又頹然坐下了,肖夢琪呷了最後壹口飲料,緩過氣來了,直道著:“妳確定是這壹條二級路?”
  “直覺,這路連著修武鎮,最近……可以不拐彎地就跑,如果是本能驅使的話,他肯定選擇盡快離開現場的路……這條就最合適。妳看過之後有什麽感覺?”余罪道。
  “我感覺是啊……別說三千人,三萬人都夠嗆。”肖夢琪道,所過之處,看到的太多了,壹條散兵線,只不過沿路留下了更多的腳印而已,她又想了想道:“不過,如果他藏在哪個建築裏的話,今天就應該有消息,搜救的裝備覆蓋能到三百米,穿透六堵墻沒問題。”
  “如果在地下呢?”余罪突然問。
  肖夢琪楞了,茍盛陽和巴勇癡了,都奇也怪哉地看著余罪,茍盛陽是個老刑警了,直道著:“隊長,您這前後矛盾啊,既然跑得慌不擇路,難道還有時間挖個洞藏起來?再說凍土上,也得挖得動啊?”
  “天上覆蓋,地上搜索,就剩地下了啊……不會是鉆菜窖地窖或者井裏了吧?也不可能啊,黑咕隆咚滴,路都找不著,難道能找到口子?”余罪郁悶地道,出給自己的題面,越來越難了。
  壹件事總得合乎情理,合乎邏輯,才能夠用在推測的條件裏,但這個案子不合情理的地方太多,妳按著已知條件推測,走不了那麽遠;可偏偏就在妳推測的區域裏,就是找不到目標。
  “家裏情況怎麽樣?”余罪問。
  “還在找,散兵線已經收縮到了二十公裏以內,區域內涉及的四十多個行政村,已經全部開始排查了。”肖夢琪道,看著余罪起身,她壹骨碌起來追問:“要不咱們等等?”
  “不用等,要是敢進村入戶,早該被查到了,地方警力和治保加上村裏人,不可能對本村的情況不了解,而且這種嫌疑人,不會有人包庇他的。”余罪道。
  “會不會上山?”巴勇問。
  “就妳現在這德性,妳上山試試,凍不死妳。”余罪道,直接否決上山的可能。
  “那咱們就這麽走下去?”肖夢琪有點拿不定主意了。
  “再走走,撞撞運氣去……哎妳查下,有資料能找出這片區域的井、窖、地道之類的地方嗎。”余罪道。
  他給了眾人壹個哭笑不得的任務啊,就這鄉下,恐怕人口都沒查清楚,別說妳查哪個地方藏的窟窿眼了。
  半晌無人回答,余罪回頭看看,肖夢琪越落越後了,巴勇和茍盛陽好像理解錯了,兩人壹使眼色往前走著,不當燈泡了,余罪把手裏的棍子遞給肖夢琪,肖夢琪笑了笑,受之有愧,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我拖後腿了。”
  “都已經拖了,對不起說不說都那樣吧。”余罪笑道。
  這話聽得肖夢琪可沒有歉意了,直說著:“妳能不能有點紳士風度,我就客氣壹句,妳倒順竿爬了。”
  “所以妳就別客氣啊。”余罪道,走不遠又撿壹根,稍粗了點,不過比沒有強,拄著棍子,總是心不焉的樣子,這兒捅壹下,那兒杵壹下,就像下壹刻能找到潛逃的嫌疑人壹樣。肖夢琪笑著問道:“我覺得不能有這麽好的運氣吧?捅壹下就能找到藏身之地……前面可已經過去幾百人的搜索隊伍了。”
  “我在看這裏的環境……就草垛裏也沒法藏啊,妳看,下面又潮又冷,根本藏不住啊……而且快兩天了,他媽的他吃什麽?如果能找到吃的,他難道不拉不排泄?難道不想辦法取取暖……咦喲,還就邪了,怎麽可能壹點線索沒有。”余罪的思維打結了,站定了想了想,對著疑惑地看著他的肖夢琪突來壹句:“妳說,不會他媽的凍死了吧?三九四九,凍死豬狗。”
  肖夢琪撲哧壹笑,沒治了,人要是急毛了,什麽樣稀裏古怪的想法也能冒出來,她笑著道:“那倒省事了,不過妳覺得應該凍斃在路上?還是凍斃在哪個角落……凍斃之前也應該有壹個本能,沿途這麽多村莊,如果實在挨不住,那時的需求,會超過他對法律的恐懼,妳說呢。”
  “有道理,應該不是,如果真死逑在路上,那麽大個人,應該能看到,就雪也應該鼓壹堆了。”余罪道,他又冒了句:“那會不會有什麽意外呢?”
  “妳指什麽?”肖夢琪問。
  “就是意外,可什麽樣的意外,才能讓他脫離出我們所有人視線中呢?會不會跑在公路上,被車撞死,又被埋屍滅跡了吧?長途車司機可這樣幹過。”余罪翻著眼,天馬行空的想著,看看路面,似乎還真有可能。
  肖夢琪哭笑不得地看了他壹眼,不和他說話了,再說她覺得自己都要神經質了。
  就這麽神神叨叨地走著,余罪想了N種可以毀屍滅跡、可以隱藏的方式,每想出壹種方式,總追著肖夢琪問可能性,從希望到失望,直到絕望,肖夢琪快被問得抓狂了。
  十四點的時候,相向而行的隊伍相遇了,余罪帶著三個人往前走,這條路上熊劍飛在隊,有四百多人往回返,從彼此的眼神都知道答案:沒有找到。
  十七時五十分,第二天全面搜捕宣告失敗,壹天的高強度雪地行進,把整個隊伍都拖疲了,有參加過兩天的,基本就拖垮了。許平秋不得不下令駐守各路口要道,大部分警力拉回市區休息。足足兩個小時,數十輛警車載著這支失望的隊伍,暫時離開了這片雪域。
  二十時,省臺的新聞播放,放出了這個通緝令,規格是太原建市以來的最高懸賞:十五萬元。
  當夜,省廳招開的緊急會議裏,與會的各警種大員根據案情提供了數種方案,或是申請地方部隊支援,加大當地的排查;或是與鄰省鄰市的警方通力協作,市區和郊區壹無所獲,現在逃往鄰省鄰市的可能性已經無限擴大。
  不管哪壹種建議,許平秋都覺得非常刺耳,那是對排查工作的全面否定,之所以還沒有臨陣換將,那估計僅僅是為了照顧壹下老同誌的面子而已,這個案子已經驚動了部裏,部督給了壹個嚴苛的限期:壹周。
  大雪、低溫、霧鎖,再加上全市三分之壹警力都沒有拿下的案子,讓與會的人個個都是愁容滿面,商討著次日的搜捕方案,處處酌斟,直到午夜都沒有作出壹個很滿意的方案……
  ……
  晚八時,徒步穿越十個小時的四人隊伍,終於在蘭崗村找到了住處,向村裏借住的壹個剛去世的五保戶房子,大過年的,村幹部帶他們來安排下就走了,進門之後才發現,屋裏和外面壹樣冷,不得已,余罪只得央求兩位刑警,出門找點柴火去。
  整二十四公裏的最後壹個檢查站回返,從白天到雪夜,肖夢琪幾乎累得虛脫了,想躺下又膈應這兒剛死過人,可呆在家裏又實在冷,褲腿全部凍住了,她走路的時候,都感覺不到腳是自己的。
  還好,老狗和大嘴巴頗有點本事,在蘭崗村轉悠了壹會,棍子、木柴、爛門板找回來了壹堆,旺旺的火焰生起來的時候,好歹有了點溫暖。
  “來來來……兄弟們坐,還有美女也坐。”余罪邀著眾人,圍著屋中央的火堆坐著,幹糧不多了,幾聽飲料放在火邊熱著,找了幾根筷子用雪搓了搓,插著火腿烤,邊烤三個漢子已經把鞋脫了,裏面差不多濕透了,余罪催著肖夢琪道:“領導啊,凍成這樣,您還準備扮淑女?”
  算了,不扮了,肖夢琪脫著皮鞋,襪子早濕透了,木棍搭了晾架晾著,草草吃著,被折騰了壹天的幾位都是怨念不淺,余罪忙前忙後,燒開了兩壺熱水,請著大夥泡了泡腳,又出門串了幾家,還好,買了不少過年過節蒸的饃、炒的肉,大快朵頤了壹番,褲子襪子烤得快幹了,這口氣才算舒緩過來了。
  “對不起啊,各位,大家原諒則個,回去我請各位大吃三天啊。”余罪安撫著軍心。
  “算了隊長,妳給的半爿豬肉,好吃難消化啊。我當警察有些年頭了,就沒受過這麽大罪。”大嘴巴苦著臉道。肖夢琪聽不明白為什麽巴勇老把半爿豬肉掛在嘴上,壹問茍盛陽,他壹說,笑得肖夢琪感慨道:“哦,以前有狗頭軍師,現在敢情成豬肉隊長了啊!?”
  “歇過這口氣,明兒咱們就回去……領導,家裏怎麽樣?”余罪看肖夢琪正翻著手機,那是直聯專案組的,肖夢琪邊看邊道:“懸賞通告出來了,看來,專案組力使盡了……還沒有新的命令下來。”
  “那這樣的情況,理論上接下來應該怎麽辦?”余罪問,特別強調:“就正常程序。”
  “還能怎麽樣,想盡壹切辦法往下查啊,命案必破是部裏鐵律,現在兇手抓不到,兇器找不著,相當於壹個懸案……六條人命的案子,誰敢怠慢?”肖夢琪道,看看余罪,她問著:“妳呢?”
  “要不。”余罪征詢地看著眾人道:“明天咱們再來壹次,走回去壹遍。”
  “哎喲……要了哥這小命了。”巴勇仰頭栽倒,痛不欲生。
  “有用麽?隊長。”茍盛陽不解地問,對於這位膽大義氣的隊長,敬重有之,可不理解的地方更多。
  “明天我也召壹支上千的隊伍,沿這條路踏過去,無差別地踏過去……走了這麽長,考慮了這麽多種可能,我覺得只剩壹種最可能了。”余罪道。
  “是什麽?”眾人問。
  “意外。”余罪道。
  巴勇剛起來,又倒下了,茍盛陽笑了,拿著小瓶的酒敬了杯道:“好,聽隊長妳的……不過您說這隊伍,從哪兒召啊?咱們隊裏壹共不到三十人。”
  “我還沒想好,讓我再想想。”余罪道。
  “別聽他瞎扯,謝謝二位啊。”肖夢琪也學著茍盛陽的樣子,敬了大家壹杯。壹路上多虧他們照顧了。
  余罪不知道是酒意盈然,還是興趣上來了,問著眾人:“我覺得導致我們束手無策的意外,壹定是壹個很簡單的事,我們又不可避免的犯了燈下黑的毛病,應該就在我們眼皮底下發生的……要不咱們再討論討論?”
  哎喲,巴勇趕緊的打地鋪,茍盛陽借故撿柴火去了,兩人都怕了,余罪瞄上肖夢琪時,肖夢琪趕緊道:“我真困了,反正明天時間長呢……路上慢慢說。哎對了,妳的隊伍從哪兒來?又和上次壹樣,抓賭調警力?”
  “想知道嗎?陪我聊會我告訴妳。”余罪勾引著。
  肖夢琪壹翻眼躺下了,看也不看他,只聽到壹句:“我還真不想知道,牛是怎麽吹的。”
  勾引失敗,余罪耷拉著嘴唇做了個鬼臉,不過今天確實太疲累了,幹草墊底打的地鋪,四個鋪圍著火邊,這麽極其艱苦的條件,幾人倒睡得相當舒服,躺下就瞇上了眼,還真沒人陪余罪嘮嘮了,把余罪憋得壹肚子話,倒憋得自己睡不著了。
  地圖,手機屏上的地圖,郭南、宋莊、龍脊灘、蘆葦河、趙家山、耙齒溝,直到現在身處的蘭崗……幾乎就是壹條直線,直聯著修武鎮,最直接的方向,應該是本能驅使的方向,應該沒有跑多遠,那個被湮沒的意外,應該就藏在這層積雪的下面,其實同樣有壹個很直接的方式,如果去掉這層雪,那找到真相的可能就無限擴大了。
  而現在,他似乎已經想到解決問題的方式了,看著地圖,兩眼炯炯有神,賊亮賊亮的,就像曾經玩過的惡作劇壹樣,要是真折騰出來,他在想許老頭和王局那兩張臉,會是怎麽樣壹個難堪表情,絕對和家產被盜、老婆跟人跑是壹個表情!
  “讓妳們看看老子的隊伍,他媽的,不就找個大師傅麽?動這麽多警力辦不了,壹對笨蛋。”
  余罪翻了個身,放起了手機,隨手揪了根幹草棵咬在嘴裏,得意洋洋地想著,不經意看到了已經睡著的肖夢琪,紅紅的火焰映著她紅紅的臉蛋,不知道是火焰的顏色,還是臉蛋的紅色,很好看,只是睡夢中依然愁眉不展。
  男人在看到女人時,總是下意識地和自己的心上人,或者上過的女人比對,余罪端詳著肖夢琪,警中的高知女不多,職業特殊的原因,海歸更少,像肖夢琪這樣幾樣全占的,那幾乎就是鳳毛麟角了,說起來算個才女了啊,而且是很有氣質的那種。
  不知道才女會不會像吟詩朗誦那樣叫床?
  余罪心裏泛起了這樣壹個奇怪的念頭,他看著潮紅的臉蛋,看著凹凸的身軀,看著如貴妃醉酒、海棠春睡的姿勢,尼馬呀,他突然有了壹種這個環境最不該有的反應,簡單直白地說就是:硬了!
  他壓抑著,他翻過身,他使勁地不敢去想,然後就在這種女人和嫌疑人淩亂的思維中,沈沈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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